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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瑕看他嚇的臉色慘白,料想這位也不是故意的,好在沒出事,便揮手道:“算了算了,你快別馭車了,下來牽馬吧。”
“是是是。”對方訕笑著拱了拱手,老老實實地牽著車馬繞道走了。
“真是。”顏瑕撇了撇嘴,又扭頭瞪著顏簡璧,“你看,我說了要你慢些走……偏喜歡鑽來鑽去,差點被撞死……”
“阿兄,人好像來了。”顏簡璧指了指那輛復又遠去,消失在道口的馬車說道。
“什麼人?”顏瑕感到莫名其妙。
顏簡璧瞅著顏瑕,再次覺得和哥哥交流實在是辛苦:“還能有誰?自然是我和你說過的柴國使臣。”
“什麼……你又是怎麼看出來?就那個駕著車的粗野傢伙?”顏瑕不由得“哈哈哈哈”笑起來,“你別開玩笑了。”
“那位當然不是,但車主是——除了柴國的使臣和國君,誰的車上會鑄那麼顯眼的一雙玄鳥?”顏簡璧微笑著說道,“柴國多水澤,夏季的洪水大概才退了不久,國君不會有工夫到盈許做客的,來的應當是使者吧。好了,過幾日就知曉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先去打酒。”
“誒,不是剛說了慢點走嗎……”
“這壇太小了,店家換一罈!”顏瑕大聲嚷嚷著,又對身邊的簡璧道,“買這麼少,我一個人就可以喝完了!”
“阿兄,我只說你可以蹭半壇酒……”
顏簡璧才說到一半,就見剛才在岔道口遇上的那位馭手走進店中,急匆匆地來到一位客人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顏簡璧暗忖這大概就是柴國的使臣了,便悄悄拉了拉身邊顏瑕的衣袖示意他。
顏瑕困惑地轉過頭,看見了那位客人——紋章衣飾華貴得很,氣宇精神也與這裡來來往往的行商酒客們大為不同,只是怎麼瞧怎麼有些急躁的模樣。此刻他氣得幾乎跳起來,憋紅了臉衝著那馭手大聲吼道:“不是讓你小心些的嗎!這東西你我二人的命都抵不上,怎麼就弄成那樣了?!”
馭手早已嚇得兩股戰戰,要不是站在這大堂之中,恐怕早就跪下來,顏瑕目力好得很,望見對方額頭上下了汗,忍不住“噗嗤”笑起來。
顏簡璧被顏瑕弄得分外窘迫,暗暗下力氣踩了他一腳,然後便忙於與店家討價還價,讓對方多拿了幾壇酒,細細地挑選著。
顏瑕被踩得疼了,才蔫蔫地不笑了,又扭過頭去看,這下他卻全然忘記了嘲笑什麼,或者說,全然忘記了思考——
此時那位客人身邊多了一位男子,穿一幅素雅的煙青色深衣,腰間的玄青玉佩流瀉出隱約和緩的幽深綠意,繡著淺黛色輕雲的廣袖齊整地疊了幾疊,露出一截纖長漂亮的手腕。他此刻用乾淨姣好的眉眼望著咫尺焦躁的男子,微笑著在他的耳畔低聲勸說著什麼。
對方聽了他的一席話,有些羞惱地紅了臉,又狠狠瞪了馭手一眼,擺擺手讓他進去了。
但令顏瑕大驚失色的既不是男子俊朗得近乎炫目的容色,也不是他慣熟轉圜的說辭,而是——
“妹妹,你看那個人!”顏瑕按捺住狂跳的心臟,拽著簡璧的手臂道,“你快看!”
顏簡璧正命店家把那蒙塵的酒罈擦乾淨,又掏出了一掛銅錢,她被顏瑕扯得不耐煩了,才轉頭道:“阿兄你又大驚小怪什麼?”
“你看那個人啊,長得和姚鑄一模一樣!”顏瑕指著男子的方向急切地說道。
顏簡璧一怔,順著顏瑕所指望去,那處此時連適才的客人都已經不見蹤影了,哪裡有顏瑕所說的“長得和姚鑄一模一樣”的人物?
“剛才分明有人在那裡的!”顏瑕忍不住辯白到,“我……”
顏簡璧揮揮手道:“先太子都故去幾年了,若是活著,也不至於鬧得國君和楚相到那樣水火不容的地步,何況就算他還活著,七年過去,也不可能還和當初一般年輕了。阿兄你一定看錯了。”
“可是……”
“好了,阿兄你幫我提著酒,快早些回去吧!”顏簡璧一點兒也不相信顏瑕的話,舉步就往客舍大堂外走去——即便有人長得像姚鑄,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
顏瑕抱著一罈酒,最後悻悻地掃視了大堂一眼,悶悶不樂地嘀咕了幾句,追上了顏簡璧的腳步。
“我去取上次讓他們給錯兒鑄的新劍,你站在這裡等等。”
走到半路,顏瑕轉身進了一家鐵鋪中,出來時手裡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