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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心了。”
當日在沽瀾湖上得漁翁指點路途,他繞了大半個湖,才得以見到一座簡陋的低矮茅屋,所在並不隱秘,繞著湖走,無論怎樣都能走到,若是他往反方向去,只怕早就到了,顯然是那漁翁特意指點他繞了遠路。
進得屋去,裡面早已空無一人,傢什雜物也所剩無己,但灶上開水還未冷透,顯然是此間主人匆忙離去。整個屋裡最顯眼的不過一張木桌,桌上隨手用一塊瓦礫壓了一疊信箋,最上面一張寫道:“命你來此之人的真正所圖,已盡陳於此。老朽風燭殘年,只望安度餘生,逃難去也,萬望高抬貴手。”
下面的信箋,一張張的落款俱是“有安”二字,內容簡練,所書不過是几几年幾月幾日,何時,刺殺何人。風蓮既知逸王表字有安,又聽白湖說過當初黃泉九道彎與逸王書信來往定所殺之人的事,立時便明白了這一疊是什麼東西。
一一翻閱,信箋之上所提之人沒有幾個與朝廷有關係,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這多半也是當年江湖中人人都當黃泉九道彎是個普通受僱殺人組織,而未懷疑此九人受朝廷差遣的主要原因。這十數張信箋之中,只有一張有所不同。
那一張的落款除“有安”之外,尚有一枚小印,雖然古篆有些難認,卻明白是天子御印。
當年黃泉九道彎與逸王來往的書信,如白湖之前所述,一部分確實是藏在了香木寺,其後香木寺燒燬,南臨秘密遣人掘地三尺卻無功而返,最後卻被修建工匠無意之中從留有殘骸的沉香佛像肚中挖了出來,甚至因此家破人亡。這部分書信之中,卻始終沒有發現最為關鍵的——蓋有御印的那一張。
皆因當時九道雖聽命於逸王,但於刺殺戍邊功將一事終是躊躇,才有了這一張蓋有御印的信箋——此乃君要臣死,罪不在你們。
藏匿書信一事九道之中也唯有老大一道知曉,許是怕死後這些書信的下落也隨己於地下,臨死時告知了白湖“藏於香木寺”。這部分書信之中,只有一張提到“若對御印有所懷疑,君與麓南蘭花凍熟識,不妨前往令其鑑之”,才使南臨下了決心定要尋到這位蘭花凍。
而去做這件事的人選,再無人比風蓮更為合適。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風蓮自是不知,但僅憑那枚天子御印,再蠢笨的人也多半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當時他拈著那張信箋一時惘然,卻聽窗外漁翁口中哼著調子踏歌而過,似有意似無意地道:“我有一塊上好的封門青,可惜啊可惜,原本石質極好,卻是頂上裂了條縫兒,再賣不起好價錢。”
繼而又道:“幸好蘭花凍與我出了個好主意。”
風蓮回過神來,看著南臨有些變幻不定的神色,道:“卑職聽說蘭花凍是一種上等的印石,另有一種更為珍貴的印石名種,叫做封門青。黃金有價石無價,有時一顆封門青只怕價比黃金,但若這顆石頭質料原本好得很,卻是頂上開裂,再買不出好價,豈非可惜?”
漁翁一擊掌,哈哈大笑,道:“只須將頂上那一半截掉,封門青便完整無暇,再無人知曉這原本是半截石頭啦!”
“那便將頂上開裂的部分截掉,從沒有見過這顆封門青的人,仍會只當它是完整無暇的好印石。”
風蓮緩緩說罷,定定地直視著南臨,道:“皇上為保先帝英名,截掉的部分,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他這一句已然十分不敬,南臨卻似沒有聽到一般,微微昂著頭,繼續聽風蓮道:“為滅口,連無辜老弱都不放過,是否有些過了?”
南臨啞然半晌,才道:“這隻怕是先帝最難以啟齒最不足為人道的不堪錯事。”頓了頓,續道,“並非單單為保先帝英名。”
他緩緩站起來,負手站到窗邊去,也不知望著哪裡,許久才道:“當年木家將軍極負盛名,舉國愛戴,敵族敬仰。此事若隱瞞不住,為有心之人利用,民心動搖,軍心不穩,天下大亂,朕不能讓此事證據有一絲一毫被他人掌握的可能。”
他微微苦笑道:“所以為了隱瞞這一個錯,竟要用其他錯不斷去彌補。朕並不聖明,雖知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但在此事上,卻只能用這些卑劣的手段。”
風蓮並未考慮到這一層,一時倒也是無言以對。南臨回過身來,道:“你怕不怕?”
風蓮一怔,南臨又道:“你已知道此事,怕不怕朕也將你滅口?”
風蓮搖了搖頭,緩緩道:“那張信箋,卑職已妥善藏好,除了卑職之外,天下再不會有第二人知曉它在何處,但皇上若要找到再毀了它,也一點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