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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一牽。那時的鯉難以開言。
他本心性倨傲,面子極薄,斟酌了許久終於只從唇角漏出這樣的言辭:“大抵以為,我與他在一起不過做些……苟且之事而已。”
公子宴微微怔住,眉間輕蹙。
“他人之口懸若川河,盡是些齷齪的中傷,我雖不能忍受,但這卻無意間為我行了方便,倒是令人不曾意料……”薄得似紗的光淺淺暈在他本是柔和的面上,他卻從唇角,牽出了一絲冷得徹骨的笑,其中蘊著月光般的淒涼。
身邊的男子回眸之時,恰好逢上了他唇間勾起的那抹淒涼。
宣於宴抿住了唇邊的笑。
“其實,鯉,”他忽而柔和了音調,輕聲說,“我本不是來審問你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鯉揚起殷紅微挑的眼角看他。
“我好奇上將軍府的人,怎麼竟會想要刺殺他。我也好奇刺殺上將軍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說著,逆光而立,音色低迴宛如含著攫人的毒,“但我更為好奇的是……那時候的你……想對我說什麼。”
鯉心口一震。
“行刺失敗之時,不見怒與悔,眼睛不看你意欲行刺的上將軍,反而一直看著我。我本以為你是在恨我無端出手,然而那時,你的眼裡卻無恨意,還居然唇角帶笑,這豈不是太過反常?”宣於宴的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笑,再次近了他身邊,附在他耳畔,用輕悄而曖昧的聲音念道,“所以你……到底是有什麼話……想說呢?”
已是黃昏時分,屋內燃上了燭火。
金色的燭光隱隱躍動,使長公子宣於靜央柔和而俊美的面部輪廓,在光影之中分外明晰。
上將軍樊川端正地跪坐著,即便手中握有兵權,他依然態度謙卑。
他忽地將頭沉下上身一躬,一字一句地言道:“臣有罪,有愧於二位公子。”
“上將軍何必如此?”宣於靜央面色不變,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行禮。他雖素來溫雅,在臣子之前,眼中卻似乎蘊藏著令人不易覺察的銳利。
“今日之事,因臣的失職而差點釀出禍患,而造成三公子與刺客對敵的事態更是不容想象,只望長公子與三公子海涵。臣的罪責,一人擔起便已足夠。”他言辭誠懇而擲地有聲,公子靜央聽聞,抬眼回應:“上將軍言重了,雖則在上將軍府遭遇刺客的確荒唐,但幸在無人受傷。然而……”他說著,略有一頓,之後再次出言,“那刺客,究竟是何人?”
樊川沒有說話,音色一悶,嘆氣道:“那是……臣家中的僕人。”
“他為何要刺殺上將軍?”
男人眼色略略一緊,視線倏忽變得些微不穩。
一直微笑的宣於靜央將一切仔細地看著,出言道:“上將軍,是否有隱情?”
樊川閉目頷首:“是。”
“難道,是上將軍的私事?”
樊川撐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下裳,發出了細微的響聲。
樊川沉著聲音再次說:“是。”
“上將軍。”長公子的音調忽而高了些許,使得對方突然心中一滯。
然而他仔細看去,宣於靜央依然容色不變地跪坐在他面前,而那看似柔和的眼中,卻有定然的鋒芒。
“上將軍是國之良臣,父王素知上將軍以誠相待且驍勇善戰,因而當年,才毫不猶豫地委上將軍以任事。而在上將軍與兩家卿大夫的扶持下,父王終於奪得王位。否則這王座,怎麼也輪不到身為第五位公子的父王身上。”
樊川聽他溯及往事,便點頭稱是,言道:“當年實在多虧了大王與兩家卿大夫對微臣的器重。”
“所以時至今日,上將軍依然是國之棟樑。我認為良臣,是不該有事欺瞞君上的。”
他聽聞,立刻抱拳而躬,聲如洪鐘:“長公子,臣絕對無意欺瞞。”
宣於靜央眼中帶笑地說:“上將軍莫憂。試想連當年某事,父王都不追究,今日之事與當年相比,又哪裡及得上分毫?然而上將軍遇刺,靜央怎能不掛念?所以想要一探究竟而已。假如只是上將軍家事,靜央必不多問,然而此事,似乎有些蹊蹺。”
樊川聽後,徑直說道:“長公子過慮了,此事還請由臣自己解決,不必勞煩長公子。這的確只是微臣家的小事而已。”
“上將軍;你是忠臣,靜央對這一點毫無疑問,然而……”說話之人漸漸斂了笑容。窗外的光比此前黯淡了幾分,使屋中燭色分外分明。熾烈的光暈染在他的眼眸中,挑起了一片金色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