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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子的孩子,他的父親,昔日海青的大將軍叛了國逆了君,所以他們一家該殺的都被殺了。這等重罪,株連九族本就理所當然。
可皇帝終究心軟了,大將軍過去替海青立下赫赫戰功。看在這等份上,他放過了聶家最小的老么,貶為平民,任其流落街頭。
人人都說,聶遠之該感謝皇帝留了他一條狗命,能讓他繼續苟活於世。
他沒有出京城,因為小小年紀的他即便出了京城也無處可去。他流落街頭,骨子裡的倔強讓他即使飢寒交迫,也無法低下頭向路人乞討。
每日,只有在無人的街頭,他才會細細摸索,靜靜找尋別人丟棄的果腹之物。驕傲如他,是與生俱來的天性,沒人教他改,他也不懂得去改。
所以只能日復一日,直到他也不知何時會來臨的改變或終結。
他流露街頭那時,還只剛剛入秋。轉眼間已是寒冬,可他身上的衣物沒有增加,數月的苦寒已經抹去了他的光鮮,讓他看起來骯髒瘦弱。唯有那雙黑眸,始終保持著清亮,不同於臉上的汙濁。
或許,就是這份清亮吸引了那名少年。在那個寒冷的冬夜,在聶遠之捲縮牆邊等待死亡的那刻,他們的生命第一次有了交集。
那雙華貴的錦靴踏入模糊的視線,意識已經漸漸遠離的遠之勉強抬起頭。
這條街巷不該有人來,總是乏人問津。因為這裡是個死衚衕,而身後的那破敗院落,早就遭人唾棄,牌匾橫斜。
但無論多死寂多冷清,這裡都是他的家,唯一的家。
小小的少年瀕臨死亡,卻依然倔強的與大他數歲的錦衣少年對視。不過看在少年眼裡,這毫無焦距的視線實在缺乏威懾力。
“你就是聶遠之?聶家唯一的遺孤?”
清清冷冷的聲音,透著孤傲威嚴。十多歲的少年展現無人能及的魄力,以睥睨天下之姿踏入他的生命。
凍裂的唇微微開合,喉嚨卻似凍結,無法吐露一個字。他想問他是誰,又為何而來。
彷彿看透了聶遠之的心思,那錦衣少年微微蹙眉
,隨後倨傲抬起下顎,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家父乃海青凌王,而本殿下正是凌王唯一獨子,墨徹。”
堅持聽完這一句,對遠之來說已是極限。捲縮的身子往牆邊傾倒,模糊的視線終於完全變成了黑暗。
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並沒有跟爹孃哥哥他們團圓,反而身處一間陌生又華麗的屋子。聶遠之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似遺憾卻又欣然。隨後,他才知道,原來是那叫墨徹的少年救了自己,而自己正身處他在京城的別莊。
聶遠之雖然被救,心裡卻沒有半分感激。相反,當日相見的畫面一直定格在他腦中,那少年倨傲的態度也一再刺痛了他的自尊。
如今的他,不該留在這種地方,也沒資格留在這裡。
正是他的這種性格,讓他與墨徹有了第一次碰撞,很慘烈也令他刻骨銘心。
“堂堂大將軍的孩子,原來不過是孬種。哼,你這種人,不配姓聶。”
生平第一次,聶遠之失了冷靜,被激得沒了分寸。不顧尊卑,不分高低,他與那錦衣少年扭打在一塊。昔日在同齡的孩子裡打架從未輸過的他,如今在墨徹面前卻輸得一敗塗地。
他不服,眼底怒火中燒。即使被對方壓著雙手按在地上,卻還是固執的回頭瞪著對方。
“對,就是這種眼神。這才像個有骨氣的男子漢。聶遠之是吧,告訴我,你想不想有朝一日能如今日般將我打趴在地上?”
面對少年的質問,遠之只是抿緊了唇。可那滿臉憤怒的表情,還有那對噴火的清澈黑眸,讓少年即使得不到回答,也明白了他心底的心思。
“既然想,那就別再逞強。你還想回去過那種流浪的日子?還想受盡眾人恥笑,然後只能日夜遊蕩街頭靠剩物為生?我父王告訴我,真正的男子漢該是能屈能伸,空有傲骨有什麼用?成不了大事依舊是場空。”
少年在跟他講道理,而聰明的聶遠之當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過去,從沒人這麼跟他說過,所以他不懂。如今,少年墨徹的話就如同當頭棒喝,至少讓他清醒,讓他不得不思考起這番話來。
於是,聶遠之在別院住了下來。墨徹替他請來了西席,教他讀書寫字,又送來了很多兵書,讓他隨意翻看。武學方面,他本就熟記聶家的武功心法。只是流浪街頭的日子,他連生存都難,根本無心修習。而過去在家,他是老么,是家裡人疼寵的物件,日日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