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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如今唯有前往北國,以盡臣責,以報皇恩。今後,海青便有勞各位執戊守了。”
沒有人阻止,沒有人上前。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將軍比任何人都固執。
聶遠之緩緩叩首一拜,直起腰又道:“今西有平夷南有第戎,沙場湮滅兒郎血。但我相信我海青的將士,無論面對何種險境都不會退讓。為了家中的妻女,也為了海青百姓的安危。祭已逝的弟兄與所有為海青戎馬一身的忠魂!”
語畢,聶遠之再次彎腰,俯身一拜。
直腰之際,臉上
不復剛才的肅然,而是恢復了一貫的溫暖笑意。只是那溫柔下的苦澀與決然,又有何人知。
“最後這一拜,是為敬我海青攝政王。如沒有他,我聶遠之依然是個逆臣賊子。如沒有他,我聶遠之亦不會有今天。”吞下喉頭的苦澀,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往常無異。“天佑我海青。”接著,又是一叩首。
三叩完畢,他緩緩起身。幾不可查的踉蹌一步,卻穩穩的用那受過傷的右膝勉強支撐。
“各位將士,前頭便是北國境內了。遠之謝過各位相送。”
拱手一揖,拉攏肩上的白狐裘袍,轉身一步步穩穩的向前走,一步步走出眾人的視線。
遠眺前方,雖然已失去了一身武功,可他征戰沙場多年,敏銳的直覺依然告訴他。不遠處的前方,已經盤踞了大量人馬。
一場離別後,便是一場“相迎”。
昔日的柔情蜜意隨著冷冽的寒風飛逝,誓言猶然在耳,卻是物是人非。
早該想到會有這一天,卻執著的堅守著當初對你的承諾。墨徹,當年如不是你,聶遠之或許早就死在京城某條不知名的街巷。
十年了,十年為你而沉淪,為你而征戰四方,如今,依然是為你,甘願遠赴北國。只是在此之後,你是否還會記得自己,是否會在往後的歲月裡,記得有一個名喚聶遠之的男子,曾經為你而瘋狂。
“果然是……太冷了呢。”
冷到,即使模糊了雙眼,卻依然感覺不到臉頰上該有滑落的溫度。
蹬車而上,馬伕策鞭。
雪下大了,北國的四季,一年中最為漫長的便是如此的嚴冬。而常年生居南方的聶遠之,想要適應這裡的環境,恐怕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日子。
當年年少輕狂一身武功卓然天成,自是不會懼怕嚴寒。如今被放他國,背井離鄉一身殘缺,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聶遠之渾身都抑制不住的打著顫。
“將軍,前方就到北國境內了。”
車伕停下了馬車,按照兩國協議規定,他只能送到這裡了。
聽見車伕的聲音,遠之抬手撩起馬車前的帷幕。刺骨的寒風一下便撲面而來,他的臉上卻依然帶著笑容。
“有勞老先生一路相送。還有,我不再是將軍了,老先生無須多禮。”從懷裡掏出幾塊碎銀,遞給那漢子。“先生快些回去吧,天寒地凍的,過會兒這雪又該更大了。”
那老車伕是常年生活在兩國邊界的住名,對這裡的天氣也頗為適應。只是若這雪再下
大雪,恐怕在這惡劣的天氣中馬兒也將會凍著走不了。
老車伕心中一陣激動,竟是紅了雙眼。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淡然的神色,心中突然湧出一股憤然與痛惜。
“將軍,您在我們心裡是永遠的將軍。我們都不會忘記將軍為海青所作的一切。將軍,若不嫌棄,就讓老奴再送您一程吧!”
聶遠之輕緩卻堅定的搖了搖頭,兩國協議為先,他便不能違反。否則,莫不是叫北國有了藉口,落了口實。再者,他也不能讓這位老者再陪自己折騰了。接下來的路,既然註定是他一人面對,那又何須再拖累他人。
“老先生請回吧,遠之也該上路了。”他毅然轉身,眼底所見盡是漫天白芒,然而跨出的步伐卻堅定的在厚實的雪上烙下整齊的印痕。
身後,那位趕馬的老人依然矗立在雪地中,身旁的馬爾打著咯撥出熱氣,目光與老者一般平視著前方漸行漸遠的挺立男子。
一步又一步,攏緊了披肩搓著凍僵的手。聶遠之眯起眼,在風雪中打量著空曠的前方。這北國還真是地與人諧應,他彷彿可以預見,那北國蠻王琳琅瑜將會以何種方式來迎接他這海青來的伏臣。
又一陣勁風而過,身後突然傳來車輪滾滾之聲。聶遠之一愣,想要回頭嘆看,卻在下一刻突然拔足狂奔。
“低頭!”
凜冽的風中,那嘶喊的聲音隱約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