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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軍醫不曉得,穆祁的確是反悔了,卻是與其他人無干。
穆祁只後悔當初沒依著底心狂躁的慾念,將這人死死拴在宮裡,拴在自己身邊。作家的話:
(10鮮幣)五一
大景歷六十四年,三月,初更時分,裴帝昏迷三日終於醒來,靖霜喜出望外,忙差人去稟報穆祁,那僕役得了令,前往昭王帥帳,正遇上庫塔族遣人求和,大景軍將齊聚,商議好一會兒,還是穆祁與那庫塔族來使語不投機,撂了狠話就先行離帳,才瞧見柵欄外有個僕役看著眼熟。
那擋人的守衛後來當然是捱了一頓板子。
穆祁一步入裴帝的房,就看見裴帝在喝粥。
靖霜在旁正給裴帝佈菜,見得穆祁,欠身行了禮,待穆祁無聲走向桌前來,也就默默告退。
裴帝抬眼往穆祁看,問:「王兄可用過晚膳了?」
「……」
「還沒用的話便坐下與朕一起吧。」
「微臣不餓。」
「是麼。」裴帝看著自己碗裡的殘羹,驀然輕笑道:「可朕挺餓的。」
又過了片刻,裴帝挾了幾口菜,復抬眼看向穆祁,「真不餓?」
穆祁搖頭。
「那你好歹坐下來吧。」裴帝笑的挺精神,就是說話顯得底氣不足,「看的朕脖子都酸了。」
一頓飯吃了將近要一個時辰,裴帝大病初癒,吃的都很清淡,不怎麼需要咬的,卻含在嘴裡反覆咀嚼,如此好像能吃出什麼不同的滋味來。
穆祁就站在旁邊看著,從頭到尾悶不作聲,等裴帝吃完了,依然面色寡淡地回他的軍營。
兩個人之間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平淡如白水,又好像什麼都發生了,所以不奇不怪,看的很透。
裴帝大病的訊息一開始就被穆祁壓下,這幾日讓軍醫貼身陪著,服藥調養幾天,裴帝再站在眾人面前時,也沒人有察覺什麼異樣。
只有穆祁暗暗觀察,企圖找出一絲不尋常的線頭來──總覺那自己一手澆灌養成的種苗表面上看來無恙,可土裡的根莖到底是活著還是爛了,沒有刨開土,就算靠的再近也是看不見。
後來裴帝很快得知庫塔族求和的訊息,眼下,庫塔族的使者被軟禁在軍營裡,等著穆祁擬定計畫。
可既然穆祁無意答應庫塔議和,所謂的計畫就是藉著威脅利誘那名庫塔使者,決定是否將庫塔的老巢給剿清了,若不行,便就放那使者回去,反間他在庫塔的地位,據說那名庫塔人還是海珠的表哥,在其地域裡聲望不錯,偏就是與海珠一個性子,初生之犢不畏虎,才兩三句話就揭了穆祁的逆鱗。
不過這些都是手底下那些想領軍功的將領們提的,按照穆祁的意思,目前局勢底定,乘勝追擊下去也能把庫塔族打個十年之內半死不活,可惜打退跟打死,實際上差了一大截,庫塔族老本營在更北面的山野,完全與大景國不同環境,就算要開戰,天時地利甚的都得好好思量。
眾人各自琢磨著,一時噤聲不語,裴帝自此次抵達東北封疆,雖說是御駕親征,便連戰場也沒親臨一回,就在這後頭給將士們鼓舞打氣而已,結果一句聖旨,又驚得眾人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朕答應議和。」
「……!」穆祁旋即寒著臉看向裴帝,直言道:「陛下,我們沒有議和的必要!」
「朕答應議和。」裴帝復又說了遍,不過淺淺一笑,解釋道:「朕以議和之機,要庫塔族領頭出面,吾等先行埋伏,擒賊擒王。」
此言一處,乍聽之下甚是有理,可實則漏洞百出。
先且不論以裴帝親臨做誘,引得庫塔領頭出面此事多險,便是帝君親臨兩方議和現場,那是絕無僅有的破例,按照番國上貢禮儀,從來是他國來朝,哪曾帝君親自接見。
但在場者均為武夫,浪羈慣了,那些禮節多少沒放在心上,守舊的老臣都在朝裡待著呢,估計知道裴帝這廂決定也早就塵埃落定,只能放幾輪馬後炮而已。
所以所有將士們都把目光挪到了穆祁身上,畢竟現場能左右裴帝的,就只有昭王一人。
裴帝亦心知眾人想法,便低聲道:「都出去吧,朕與王兄相商。」
眾人領命而去,而帥營周圍本屬軍事重地,並無無閒暇人等在此逗留,一時之間整個帳內完全都靜了下來。
「朕相信王兄已想到保朕周全的方法。」
從方才立馬截言阻斷到突然沈默以對,裴帝看得出穆祁早在心裡盤算著兩全的計策,一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