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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次本王還算很盡興,印象最深的便是雲毓煨的花雕酒不錯,我至今念念不忘。
可惜此時快夏天了,不好喝熱酒,而且我的胳膊還沒長好,需要忌口。
於是在席上只吃了點清淡菜,拿一杯酒潤潤口稍微意思一下。
這桌酒席本王、雲棠、王勤三顆大毒瘤均在座,雲棠和王勤還各自領著他們家的小毒瘤們,相映相襯,熠熠生輝。讓我不禁感慨良多。
今天這一場,乃是為了定下何時舉事,奪皇位,或囚或殺啟赭。
雲棠問我:“懷王殿下處幾時合適?”
我道:“隨時。”
雲棠和王勤還各自有些需要費些事的地方,經左右權衡之後,將日子敲定在五月十五。
算起來我參與進謀反中,也有幾年了,一個來月後,此事終於可以做個了結。
席中我起身如廁,從屋內走出後,不禁又有些感慨。
這幾年我參與此事,種種籌謀都有我一份,假如此刻皇上或太后真的察覺,一鍋端起,只怕我有千萬張嘴,也申不了冤。
我在空地的一塊石邊站了站,聽見身後雲毓的聲音道:“王爺為何在這裡站著,不回席。”
我道:“覺得景緻甚好,忍不住多看一看。”
雲毓笑一笑,走到我身邊站著,沒多說什麼。晚春的暖色中,像一幅無限風華的畫。
對雲毓,我一直有些不忍,和些愧疚混在一處,變成種很難說得清的複雜。
雲毓與王宣,年歲和我的皇侄們差不多,之前也都是和他們走得近些。與我熟悉,都是在我參與謀反後。
因為雲毓善與人結交,可能他父雲棠交代過他什麼,最近幾年他與我更親近些。拋去謀反與家世不談,雲毓的確是個甚好的結交物件,有些喜好與我十分合,於是漸漸我便常和他同進出,他也經常到我懷王府中。正因如此,才招來些風言風語。
雲毓在貴胄子弟和朝廷的年輕官員中都算最出挑的,固然因為他是雲棠的兒子,但他的才學見識手腕能耐等等的確都比旁人強,像是王宣就顯然不及他。只是可能他年紀還太輕,少年得意,難免鋒芒顯露,旁人說他圓滑老練,實則他還是太過隨性,在做人行事上比柳桐倚差了太多,所以柳桐倚比他年紀大不多,在朝中什麼都比他強不少。
假如沒有謀反,雲毓定會是將來朝廷中的棟樑之材。但一個來月之後,謀反事起,雲毓恐怕性命難保。
我時常傷春悲秋,感嘆柳桐倚說不定正想著怎麼除了我,他是不是真的想除掉我還不可知,我這種種所作所為,卻的的確確步步都在算計怎樣要了雲毓的命。我又有何資格自憐自傷?
幸好我還能猜到,雲棠王勤等人在謀反成功後,定然會聯手先把本王幹掉,再兩方對立,或者借我之手,除去一方,再除了我。於是雲毓此時,可能也一步步算計著我的命,這樣想想,心中還能通暢些。
很多事不能細想,越想越涼心。
縱觀此時局面,雲棠王勤想奪皇位,要了啟赭的命。我為證明自己是忠臣,保景氏江山和啟赭的皇位,在謀反方做臥底,欲要雲棠等人的性命。太后、啟赭、柳桐倚和朝中的清流們覺得我和雲棠王勤乃是一路,想要了我等的命。而後雲王兩方都想除掉本王,更想事成後除掉對方。
一環套一環,人人都是刀,人人亦都是魚肉。
我還記得當日,我初與雲棠王宣成為同謀時,有一日議事,雲棠指著他身邊的雲毓向我道:“犬子云毓,初入朝廷不久,望日後懷王殿下多多關照指點。”
雲毓隨之起身,向我行禮一笑,雖之前認識,但從那一天後,才算真的熟了。
一直不曾留意,如今才察覺,他從那時到今日,看似沒變什麼,其實變了不少。當然本王也變了不少,當日我初當臥底時,只有一腔澎湃激盪的熱血。如今即將大功告成,我熱血淡了,滄桑了。
我忍不住嘆息,雲毓挑眉看我,依然一言不發。
我忍不住道:“此時此景,讓本王有些感慨,人生無常,下一刻便不復這一刻光景,此刻也不復彼時心境。”
雲毓的嘴角向上挑了一分,終於開口道:“王爺,多年心願,即將達成,為何反倒作此感嘆?”
既然本王已感慨了,索性徹底些,我道:“正因如此,不由自主就有些感嘆。”我看向前方遙遙的一叢樹蔭,“雲大夫,倘若你不是雲太傅之子,你還會不會參與此事?”
雲毓側首看我:“哦?難道王爺是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