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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殞歌神色放鬆了些,舒了口氣,輕輕咳嗽,無奈道:“你闖的禍,我不替你收場你該怎麼辦?”
一語驚天。
這嗔怪的語氣…
趙知秋預知接下來的場景,自己似乎有些多餘,便轉過了身。
後腦勺毫無防備對著夏殞歌。
蒼白嘴唇微微上揚,泛起森寒笑意,淺緋身影清如靈風,一掠而過。
趙知秋的視野全然黑了。
他至死都想不到,夏殞歌會像那些莽漢般,光天化日地、劫天牢。
從趙知秋身上搜出鑰匙,沉重鐵門轟然洞開。
走道的燈光本是極黯淡的,驟然湧進全黑的囚室,強烈的刺激令慕離呼吸一滯,下意識閉眼。
銷金水刺啦流瀉,渾濁氣泡如激烈的呼吸,鐵鏈斷裂處浮泛一層豔麗彩光,滾燙鐵水星星點點爆濺開來。
被重刑折磨五天,慕離已然虛脫,靜靜靠在牆角,溫婉素顏如枯萎的蓮。殷紅血染了半邊衣,這樣寒冷的天氣,他卻穿著襤褸單薄的中衣。
夏殞歌手忙腳亂熔斷鐵鏈,慌亂中脫下大氅,裹住慕離單薄的身子。
幽黯燈光下,受盡折磨的人睜開眼,勉力動了動嘴唇,扯動喉嚨上的傷口,他看到眼前的人對他輕輕搖頭,手指在唇邊輕輕一豎。
於是會心,迴腕,反手一扯,穿透他骨骼的鐵鏈割肉刮骨,凝著紅褐血塊,帶著溫熱鮮活的血肉,被強行撕扯,脫體而出。
夏殞歌眼光閃了閃,迅速轉開頭,指向門口。
慕離咬牙站起來,跟著夏殞歌腳步,向大門衝去。
這一奔跑,立即牽動膝蓋腳踝的傷,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往後跌去。天旋地轉,一環臂彎托住了他。慕離迷迷濛濛抬眸看,眼裡半是痴怔半是羞愧,咬咬牙想重新站起。
“別逞強,我自有安排。”耳後的聲音輕輕說,語氣柔和卻不容置疑。
慕離慢慢鬆了手,感覺夏殞歌把他打橫抱起,奔向門口,驟然明亮的環境,強烈光線如千萬根細銳長針呼嘯著撲入兩眼。
一路顛簸,過度失血與兩眼只覺眼花繚亂,帝都森寒的風尖嘯著在身側分流而過,天牢那森冷的死氣迅速淡去,濃郁香氣環繞著他,久久不散。
模糊的意識中,有忽明忽暗的光暈,濃郁的梅花冷香,人聲全然不能聽清,只是“嗡嗡”一片。
慕離有段時間固執地認為,自己所見所聞,不過是臨死前的臆想。
黑暗的房間充盈著泥土氣息,再濃郁的梅香也不能掩蓋森涼。身下很是柔軟,觸手生溫,像是火玉之上鋪著絲絨床褥。
慕離幼時身子裡落下寒症,一到冬季肺病連連,景帝不知怎的知道了,便賜他一張火玉床。
那是由整塊火玉打磨而成,觸體生溫,材質純粹,終年透著淺淡紅光,極其珍稀。
這般大手筆,當年夏殞歌也嚇了一跳。
對床的牆面忽然浮泛出盈盈藍光,融融如水,竟是門的形狀。慕離詫異了一瞬,立即從那越來越盛的光想到,那是一個人握著夜明珠走進來。
幽藍珠光映出一張熟悉的臉,慕離輕輕“咦——”了一聲。
要只是自己的幻覺,這幻覺也未免太——太長了些。
看來是真的。
“醒得挺快,才半天就能說話”,夏殞歌一手提著素紗宮燈,一手端著小巧的碧玉盒子,瞥見慕離一臉詫異,忍不住笑起來,“你是奇怪我居然好好回來了,還是奇怪我竟然親自來給你上藥?”
慕離皺眉搖頭:“我只是奇怪公子怎麼用劫天牢那樣…”
“那樣的笨辦法,是不是”,夏殞歌一壁把宮燈放在塌邊小几上,一壁開啟盒子,“我劫天牢,誰能證明我劫天牢了?”
“趙知秋他…”
夏殞歌雙眸一冷:“只有他看到了,可他的話,誰會信,所有人都只會當他是我黨羽…有時候,背叛會成為習慣的。”
慕離嘆了口氣:“那這次——公子是不打算放過他了。”
夏殞歌淡淡道:“落井下石的,我一個都不放過。”
細長眼眸,冷鋒閃爍,電光乍驚。
他那謙謙君子的外表,永遠是掩蓋鋒芒的表象。
慕離垂下眼睫,輕聲問:“那麼——我需要做什麼?”
不必問夏殞歌怎麼從涼國逃生。
不必告訴夏殞歌自己怎麼發現夏子翎的歹意,怎麼計劃,怎麼刺殺。
亦不願知道夏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