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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什麼噎住咽喉,尖銳的稜角,堅硬的刺,在喉頭翻滾,割開肌肉,血肉模糊,鮮血淋漓,飛濺
仰頭是黑暗,空虛沉寂如原始的蠻荒,虛無無一物。
夏殞歌一個字也說不出。
暗室無風,刀劍上瀰漫著血的滋味,死亡的氣息自刀鋒蔓延開來,絕望是暗塵,越積越厚糅合了血液,壓縮成膏脂,在三丈見方的暗室裡瀰漫,強烈的壓迫感令人窒息。
良久,夏殞歌抬手:“你帶三百暗閣禁衛,一路找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聲音好似鋸片割開瓷片,遲滯沙啞,每一個尾音都如粉末一吹即散。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八個字出口,兩人皆是一愣。
慕離回來那天,正是重陽。
湘雅軒一株紫薇花開正盛,好似一樹幽藍暗紫火焰在風中跳躍,花瓣單薄纖弱密整合簇,風吹仙袂飄飄舉,韶華無限,不知秋已歲。
夏殞歌一身素縞,在風中略顯單薄,月闕琴在指尖流溢淺碧,絲竹之聲清脆悠揚,沁人心脾。卻淡漠無情,涼到骨子裡去。
侍婢荷月靜靜走過去,低聲勸慰:“殿下,重陽的闔宮家宴,您還是穿的喜慶些可好?”
撫琴的手微微一錯。
荷月見他臉色略有緩和,忙換上笑容:“殿下久不去熙雲宮,太后娘娘很是想念呢。”
夏殞歌微微頷首,走過去,輕笑道:“就那件什麼都沒繡的紅衣吧。”
來儀堂內,夏殞歌任宮娥簇擁,為自己梳頭更衣,無修飾的純粹的紅,如凝結的血,流瀲漫霞,翩然一轉,映過時光流轉的陰霾。
依稀是甘露殿,傾灑滿衣的血。
有人跪下哭喊,撕心裂肺,彼時的平靜,此刻的不安,彷彿他換作那跪在地上哭喊的人,而躺在地上的人,是面目模糊的另一個。
手不經意擱上鏡臺,一聲脆響,好似什麼被折斷了,手心傳來一刺銳痛。
來儀堂的門忽轟然大開,一襲黑衣旋卷掠入,驚得宮女們往後一縮,夏殞歌輕揮手屏退,慢條斯理放到領口處,扣衣釦的動作掩飾了手心的銳疼。
眉心卻不自主輕蹙,似被針扎,強行掩飾過去,用最淡漠的語氣:“怎樣?”
鳴風仰頭,壓低聲音:“慕公子回來了,正進南門。”
放在領口的手一晃,不僅沒扣上,還將下面幾粒扯開了,夏殞歌迅速轉身,背對鳴風,淡淡道:“荷月,讓碧芙把湘雅軒收拾一下,慕離回來了。”
聲線牽著細瀾顫啊顫,側臉襯在光暈下,眼角悄然浮出胭脂紅,骨節分明的手指晃得尤為厲害。
低頭,不再看鳴風,只專注於扣衣釦。
手指晃啊晃,一聲輕響,絲線斷裂,斷線的珠子在光暈裡劃出一道細痕,輕輕巧巧跌在地面。
四下靜得詭異,看那夏殞歌,釦子都扯掉了,手還是很認真扣衣釦的動作,很“專注”。荷月已捧了另一件衣服站到他身邊他也渾然不覺,荷月輕聲試探:“殿下——”
夏殞歌如夢初醒,使勁咬下唇,嘴角牽出一個僵硬的弧度:“替本宮更衣。”
荷月滿臉通紅,偷偷一瞥跪在屋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鳴風。
夏殞歌輕咳:“鳴風,還有事?”
又回過神,慢慢扣著“衣釦”,冷不防抓空,手,就那樣僵在半空,又問了一遍。
鳴風頭埋得更低:“卑職無能——”
“你說什麼?”
鳴風面如死灰,啞聲道:“慕公子他不太好,公子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夏殞歌登時愣住,聲線沙啞似一吹即散的風:“慕離他怎麼了?”
卻不等鳴風作答,身形一旋,一把推開鳴風,奪門奔出。
一路狂奔,如壓抑太久脫簇的箭。
連日揪心,彷彿將心用細絲懸在刀刃上。
乍一撩撥,絃斷心裂,鮮血四濺。
跑得太快,空氣在前方烈烈劈開,從耳畔逆流劃過,聲嘶力竭衝擊耳膜,聲響轟隆如雷鳴。
灌進衣領衣袖的風,帶著寒氣上下竄動。
這些,夏殞歌都不再著意。
有人在身後遠遠喊著什麼,他一個字也不要聽。
明風那句話偏偏在耳邊打著轉兒揮之不去——“他現在不太好”,不太好?什麼意思?
連日來那浸在水中被藤蔓纏繞水草拖住的恐怖感覺,感覺被綁在夾著碎冰的水底的夢魘,從未如此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