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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誠兒哥哥不要我了,以後天天不能和影影在一起了,影影要自己照顧自己,每天要按時吃飯,去河邊喝水的時候要看清楚,不能踩了鳥糞。我會每天想著影影的,影影也要每天想我……”說的哀切,竟是要哭的樣子。
楊誠自知曉他來門中的真實緣由後一直心生不平、鬱氣未歇,現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自忖剛才態度確是粗暴了,正想如何開口,不料無影忽然發起瘋來。
無影向棗紅馬衝去,揚了蹄子狠狠踢了棗紅馬兩下,棗紅馬受了驚向前逃竄,險些將郭笑天顛下來,郭笑天緊抓韁繩高聲尖叫“影影快來救我”,無影見他尖叫更是發瘋,對棗紅馬又踢又咬。
楊誠大喝一聲,躍到兩馬前,一手揪住一匹馬首,硬是將兩匹馬生生定在那裡,兩馬吃痛,一會便低首不動了。
楊誠將猶自尖叫的郭笑天抱下馬,郭笑天受了驚、適才又受了委屈,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楊誠在無影發作前就已經有後悔之意了,便連忙半蹲身子,將他摟在懷裡,誰知郭笑天竟推開楊誠,道:“你不要我了,我便也不要你了!”哭得更兇了。
郭笑天本就生的碧玉可愛,只見白嫩削尖的下巴上掛滿淚水,宛如春草掛晨露,端是我見猶憐。楊誠不由心中一軟,道:“剛才不該扔下你,是我的不是。”
郭笑天一下撲到楊誠懷裡,扭頭抽抽噎噎的取出帕巾擦著眼淚、小心翼翼的不把涕淚弄到楊誠身上,楊誠見他這個時候還能想到注意禮節,不由暗暗好笑。郭笑天忽然打了一個呃,二人對視一眼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楊誠一向冷淡,極少笑,佛家雲:相由心生。他這一笑真心釋然,在淡淡陽光下使得整個面目柔和清俊,便似楊柳抽枝、黃鶯初啼,讓人只覺忽如春風、霎那心花千樹萬枝齊綻放。
郭笑天雖然不識情/事,也覺得這笑讓人如痴如醉,道:“誠兒哥哥,你笑起來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跟山上的望春花一樣。”楊誠道:“那是形容女子的。”
二人這麼一鬧騰,也無心趕路了,楊誠便牽了兩匹馬帶著郭笑天又回到廉縣客棧。這無影到了客棧霸著馬廄不肯給棗紅馬進來,楊誠又好氣又好笑,也不忍責打無影,索性把棗紅馬牽到集市賣了。
閒來無事,楊誠遂帶著郭笑天在廉縣城逛,郭笑天終是小兒秉性,見市集熱鬧不一會就喜形於色了。二人在市集吃了小吃,又去耍雜攤子前湊熱鬧,一直玩到晚膳時分才回客棧。
二人在客棧一樓大堂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楊誠要了一碗燴羊雜、一碟幹切羊肉、一碟小炒野菌菇、一碟涼拌髮菜,又給郭笑天叫了一碗枸杞羹,自己要了一囊茶馬酒。
二人正吃著,見一人徑自坐到了二人面前。只見這人光著頭頂;發頂只留邊緣一圈,結成了短辮; 耳朵上掛著沉重的耳環,身著紫衣。原來這夏國公元昊自去年棄了“李”姓、自姓“嵬名”以來,這年三月初又推出“剃髮令”,要求大夏境內的党項人三日之內全部剃髮,以區別漢人,楊誠因一直隱了身份、以漢人面目示人,故而並未剃髮。
這人自在無影發瘋時見了楊誠二人,就一路跟了一天,楊誠聽他腳步聲只是尋常武士、不似江湖中人,料想並無惡意,於是也未拆穿。現見他自己坐了過來,也不計較,繼續飲酒。
這人開口道:“冒昧了,小兄弟一人喝酒甚是無趣,不如你我同飲如何?”說罷吩咐小二又上了幾囊酒。只見他也不吃菜,對楊誠道:“小兄弟,你我初次相識,我先乾為敬。”說畢,咕嘟咕嘟竟將一囊酒一口乾了。
這茶馬酒源自漢代,是自古絲綢之路上來往客商帶在路上喝的酒,釀成後以囊裝之,酒勁雖不及涼州白、涼州紅,但是一口氣將一囊酒喝下,也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楊誠今日心情頗佳,又見他豪爽,便也將手中剩下的酒一口氣幹了。二人喝得盡興,不一刻鐘,竟是喝了八囊酒,小二來回跑了幾趟,已是笑的眉目彎彎。
待二人皆有醉意,這人才介紹自己名叫嵬名守全,拓跋部族人,這拓跋部族在夏國公元昊棄了“李”姓後,也隨之俱姓“嵬名”。嵬名守全在大夏為官,與夏國公關係甚密,他曾向元昊建議學習契丹“以漢制漢”的辦法,成立“蕃人院”、“漢人院”分別治理党項人和漢人,元昊覺得他的提議不錯,要他拿出具體方略與朝臣討論。
他這次來此公幹,在城外見楊誠一個人將兩匹烈馬制住,又見楊誠二人是漢人打扮,想到若來日建了“漢人院”正是用人之際,便起了招攬之心,於是跟在二人身後觀察了一天後,便來向楊誠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