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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總之你吃就對了。”蘇星南好不容易拉下面來化敵為友——其實就他一個一直把人家當作敵人——被許三清搶白一句,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咳咳兩聲,仍轉過去喂賀子舟吃粥,“許先生,那羅小玉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子舟這個模樣,我們說什麼,他真的聽得懂嗎?”
“他能聽懂。”許三清吃了兩口粥,香軟綿滑,好吃得差點讓三餐不繼的他流下眼淚來,“不過,他管轄感情的一魄被吸走了,他只能理解道理邏輯上的話,感情上的都不懂。”
“什麼意思?”蘇星南一愣。
“就是,哎,示範比較快。”許三清走到賀子舟跟前,“賀先生,五加一等於多少?”
“六。”賀子舟馬上回答道。
“你叫什麼名字?”
“賀子舟。”
“他叫什麼名字?”許三清指著蘇星南。
“蘇星南。”
“他是什麼人?”
“大理寺少卿。”賀子舟這一回答,不光許三清,連蘇星南都嚇到了。不過蘇三清是驚訝蘇星南官這麼大,而蘇星南卻是驚訝他怎麼會這樣介紹他,彷彿根本不認識他一樣?
“他是你的朋友嗎?”許三清繼續問。
“……”這次賀子舟卻是沉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最後又歸於那木訥的、呆滯的狀態了。
“他不知道什麼是朋友,所以不回答,他沒有好奇心,也不想知道答案;他不知道別人希望得到答案,所以也不會覺得必須回答你的問題,於是他遇到情感上的問題時,就會變成這個樣子了。”許三清想了想,還是打了個比喻讓他好懂些,“就像一臺織布機,你動他就會織布,你不動他就是一堆木頭,他不懂得織出來的布對人有用,也根本不會織布以外的事情。”
“那這可怎麼辦?”蘇星南急了,“難道讓他一輩子像織布機一樣生活下去?”
“人的三魂七魄會自然相聚在一起,那一魄不願回來,應該是沉浸在那玉靈虛構的幻境裡不願離開。”許三清看著蘇星南的臉,張了張嘴,又頓了一會才說話,“雖然魂魄分離,但五感仍是相通的,你試著跟他說一些話,讓他可以不迷戀那幻境,迴歸現實,那問題就解決了。”
蘇星南沉默了,他自然猜得到羅小玉是虛構了什麼幻境才會讓賀子舟捨不得回來,但,即使他知道,他又能說些什麼,才能讓他放下?
“我吃飽了。”許三清倒是很識趣的,他放下碗來就要告辭。
“許先生……”蘇星南發出一聲為難的求救。
許三清這時真想學和尚們一句阿彌陀佛打發他,“蘇公子,太上忘情,貧道實在不懂應付這情愛慾海……”
“你明明還說動了那羅小玉放我們回來……”蘇星南不死心地繼續拽著許三清的衣袖。
“哎喲蘇公子你這樣星星眼看著我也是沒有用我是修道人我不為美色所動的!”許三清使勁把自己袖子扯回來,一邊大聲嚷嚷一邊飛也似地往外頭,“真心話便是有用話,你且盡力吧我想賀先生也不會怪你的!”
許三清一直往外跑,直到跑出了衙門,才扶了扶九梁巾,拍著胸口道,“好險好險,差點就動了凡心……咦?我的布包呢?”
蘇星南看著木頭人一樣的賀子舟,很是犯難。
他跟賀子舟的確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蘇星南出身豪門,個性耿直,不喜趨炎附勢,拉幫結派,在國子監裡屬於人人見了都繞路走的主兒,能跟他把酒談歡,促膝長談的,就只有一樣身家富貴,個性隨和的賀子舟。
學堂裡也不是沒有藉著知己之名偷歡縱情的王孫公子,反正大家都只當是酒醉亂性,風花雪月,事後也只是心知肚明從不點破,但他並沒有對賀子舟存過一分這樣的不敬之心。
但,賀子舟對他呢,他難道就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賀子舟家道中落也不是日夕之間完成的事情,在國子監第二年的時候,他就對蘇星南透露過自己家裡經濟日漸緊張,但那時候他仍是堅持要完成學業,他說正是因為家道衰落,那他才更應該考上功名,才能光復門楣。
但他卻在第三年考試前黯然退學了。
三年都熬過來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離開?
蘇星南從來都沒有細想,哪怕他細想了,也絕對想不出現在這個答案。
在考試前半年,他跟賀子舟說了,待他考上功名,便要迎娶杭州絲綢大戶的女兒楊雪為妻。
他當時年少風流,只顧向賀子舟不住炫耀那見過一面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