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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誦經的唇忽地停住,老和尚睜開雙目,眼中是歲月沉逝的痕跡。“老去萬緣皆盡,那管人是人非,爾等皆從來處來,自當從去處去。”
洛橫舟一愣,身旁的顧微言本就等得不耐,聽得此話,心中早已湧起一股難言的憤怒,忿然道:“和尚,我不想聽你多費口舌,我要見惜言。”
慧明搖頭勸道:“本寺從來沒有惜言,小施主何必執意要見,執著是苦,執著是苦。”
這話卻如一根尖利的刺,刺痛了顧微言,他冷笑道:“和尚,你處處勸人放下心中執念,因你心無所恃,無悲無喜,便想要人人像你一樣。但我家破人亡,身負血海深仇,苟延殘喘於世,又如何做到無心無意、無悲無喜。佛祖仁慈,你卻阻我家人團聚,你修的什麼禪,渡旳什麼人!”
洛橫舟低喝道:“言兒,莫要胡言亂語!”
慧明卻道:“無妨。“他雙目精光乍現,向顧微言掃來。這目光如針如電,密密地罩著這幼童。
顧微言頓覺冷汗層層,胸悶似痛,掙扎著抬頭,與慧明目光相接,一眨也不眨。
慧明嘆息道:“既然你執意如此,罷了,罷了。小施主,請聽老衲一句逆耳忠言,你眉間帶煞,倘若執念太深,揹負太重,一輩子受累牽連。需得謹記‘放下’二字。”
顧微言卻神色冷漠,只冷冷道:“和尚,廢話少說,讓我去見他。”
那和尚十分無奈,喚了一位小僧,道:“把性空喚來,你只說有兩位故人想要見他。”
那小僧去了不久,便匆匆趕回來,道:“師父,性空說他親緣盡斷,早已脫離紅塵苦海,哪裡又有什麼故人呢!”
此言一出,顧微言如同渾身澆了一桶冰水,從頭凍到了腳。顧微言見他雙頰血色褪盡,渾身瑟瑟發抖,連忙將他攬住。
顧微言倚著洛橫舟,顫聲道:“我不相信,我是她唯一的弟弟,他怎麼可能不想見我,定是你們耍的花招,你帶我去見他!”他掙脫出洛橫舟的懷抱,便想要走往後院。
那小僧攔之不及,忙喚道:“施主,留步!”三兩步追上,拿手扣住顧微言。
顧微言怒道:“放開我!”拳打腳踢地掙扎起來。
“妙海,休得無禮,你便帶這位小施主去見性空吧。”老和尚說完,轉過頭來看著想要跟上前去的洛橫舟,道:“種如是因,得如是果,你且讓他自去。”洛橫舟聽聞,只得收回腳步。
那小僧將顧微言引至一間廂房前,雙手合十道:“施主所見之人便在裡面,但見與不見,皆在一念之間,切勿強求。”說完便離去。
顧微言極厭惡這些話,不作理會,踮腳敲了敲房門,小聲喚道:“哥哥,我是言兒,你見見我好不好……”話到盡頭,尾音微顫,帶著極大的委屈。
然而房內卻無人應答。
顧微言急地一連喚了好幾聲,帶著哭腔問:“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言兒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別丟下我!”
那房內好久才傳來一聲輕輕地嘆息。顧微言聽著那熟悉的聲音,鼻子發酸,多年來所受的苦楚全部湧上心頭,胸口鈍痛得無法承受,他多想擁抱住惜言,在他熟悉的懷抱裡,毫無保留地宣洩出所受的委屈,想讓惜言用手撫去他身上的痛,用言語化去他心中的傷。然而面前這薄薄的一扇門,卻無情地將他與惜言相隔。
“哥哥,言兒很想你,你為什麼不見我?”
“罷了,你……進來吧。”
顧微言欣喜若狂,連忙應聲,推門而入。瞧見那個清瘦的熟悉身影,顧微言忍不住大喊:“哥哥!”便欲向前,想要像幼時一樣撲入他懷中。待看清他那裝扮,頓時止住了腳步,雙目圓睜,腦中轟然作響。
那張臉以不似幼時那般圓潤,卻仍然帶著熟悉的端麗秀朗,正是他的哥哥顧惜言。然而那眉眼間全然沒有疼愛的神色,幼時狡黠生動的神情也全然尋找不到,一板一眼,淡漠得可怕。他站在那兒,一頭黑髮早已一點不剩,低眉垂目,被他看著,便如寺中那些毫無人氣的泥塑佛像盯著。
顧微言雙唇顫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之人,彷彿想要透過他的外表尋找些什麼。
他試探著走上前去,抓住那人衣袖,仰起臉哀哀喚道:“哥哥……”聲音如被拋棄的小獸無助的哀鳴。
顧惜言任他抓住自己的袖子,目光沒有絲毫的變化:“施主,貧僧法號‘性空’,並非你的哥哥。”
“不,你是我的哥哥。你叫顧微言,是當朝杏林聖手顧則宵的兒子!”顧微言再忍不住,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