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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寫字,而是畫著畫,簡單的幾筆,像是勾勒的一座山頭,零星點了幾筆指代了雜草,一棵歪脖子樹,樹梢上掛著彎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明知是有人刻意暗示,但這突如其來的一張畫,說不清道不明,也不知究竟畫的什麼地方,要如何下手。
易謙盯著畫看了許久,反反覆覆,也沒有頭緒,遂將畫交給莊淮,自己則一面尋思著一面坐回床邊,伸手觸著床沿,凝眉思忖。
另一頭被幽禁的夙涯終於瞧見了除了那紅裙女童之外的人。
當空房子的大門被忽然開啟,月光頓時瀉了滿屋,習慣了室內幽暗的夙涯對這光亮有些不太適應,便即刻眯起眼。陌生的腳步聲迴盪在屋子裡,察覺到有人靠近,孩子本能地朝後靠了靠。
感覺肩膀被一隻大手猛然抓住,力氣大得彷彿可以捏碎骨頭,夙涯吃痛地低吟了一聲,雙眼隨即被遮上黑布條。視線頓時漆黑一片,夙涯只覺得整個身體就被人拽了起來,有人粗暴地將他拎出屋子,絲毫不顧及他此時已虛弱的身體。
夙涯覺得自己依稀是被人帶上了馬車,車廂裡坐著好些人,除了兩個略顯得粗獷的男聲,還有些因為被堵著嘴而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聽著該是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
方才夙涯也被人用布團堵住了口,此刻肩頭那隻手霍然一鬆,就將他當成雜物一樣往車廂裡一拋,身子砸在另一個人身上,撞得很疼。
馬車搖搖晃晃地前行,該是走在山道上,崎嶇不平,夙涯雙手被縛在身後,難以控制身體重心便跟著車身左搖右晃,身旁應該都是與自己一樣被拐來的孩子,彼此撞著身體,難以反抗。
起先的時候,駕車的兩人還有些交談,諸如“今年都是第三回了”、“那個老妖怪最近是越發沒有人性了”之類,聽得夙涯似懂非懂,想起那紅裙小姑娘的話,大概那二人口中說的,就是小姑娘講的“上頭的大人”。
馬車行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夙涯身子軟得幾乎一直都靠在身邊的孩子身上。車簾被挑開,夙涯感覺到肩頭又有一隻手,粗暴地將他從車廂裡拎了出去。
“交給你了,老規矩處理了。”有人這樣說著。
夙涯被推到一個人身邊,雙腿無力得直接就倒了下去,山地上的石塊硌著,刺穿了身子一樣,疼得孩子緊緊咬住了口中的布團。
馬車又一次被驅走,夙涯被人揪著衣襟從地上拽起來,幾乎是拖著一樣在走,雙腳時常撞上石塊或者樹根,一次比一次疼,他卻沒有絲毫力氣反抗。
“小傢伙你命不好,這就扛不住了。”揪著夙涯衣領的年輕人不知是在嘆息還是嘲笑,抬起手臂一甩,就將夙涯丟進了前頭的土坑裡。
夙涯悶哼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舒緩此時的痛苦,就感覺有東西正往自己身上砸,零零碎碎的像是泥土跟小石塊。
命不好。
當初他就知道自己命不好,但以為遇見了易謙就會有轉機,偏偏也就是三年。
但那個紅裙小姑娘與他說過,要是熬得過去,就能逃出生天。
怎麼熬?任由這些人將他活埋了?
身上的泥石不斷增多,越來越重,有些砸在臉上,就跟過去那些抓著他痛打呵斥的人用極其銳利的目光瞪著自己一樣,毫不留情。
那個時候有人叫他逃,不要回頭。可是能逃去哪裡?逃來逃去,還是這樣的結果,那個說要保護自己的人又在哪裡?
被蒙著的視線裡隱約能夠看見一點月光,清冷得沒有溫度一樣,照不清他的路,除了耳畔迴響的那個小姑娘跟自己說的,熬下去。
腦海裡又一次浮現出至親受難的畫面,那些過去相處融融彼此照顧的家人都在受過折磨之後面黃肌瘦、窘迫悲苦。那些嘆息跟哀嚎衝撞著耳膜,臨近死亡的恐懼在身體被逐漸掩埋的過程裡不斷放大,他甚至已經忘記了害怕,只是想在這樣的時候叫一聲過去親人的名字。
“小哥哥,你確定他會來救你的嗎?”那時候紅裙女童看著夙涯問道,眨巴著雙眼,期待裡又充滿疑惑。
他點頭,卻彷彿並不肯定,私心裡甚至覺得要這個小姑娘為自己傳遞資訊給易謙實在是太過天真。但莫名地就是這樣以為了,憑著易謙三年來那一聲聲“阿夙”,每一次含笑叫他,眼底氤氳開的關切與愛護都那樣真實,三年了,即使只是撿個寵物在身邊,也多少會有些感情吧。
紫衣少年溫和的笑容開始取代腦海裡那些灰敗傷痛的畫面,從江南煙柳到帝都風光,有一個人始終站在自己身前,那樣的高度對他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