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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命了……”
他好像有些生氣,聲音悶悶的。
卻使我回過神來,知道定是埋怨方才我手勁的不妥,可是……又怎好坦誠解釋,是看他看到發了傻。
“嗯……那個,抱、抱歉……”
我眼向門口,詞不達意的啞著嗓子道。
說完有些心虛,又轉過頭去偷瞧他,卻見景元覺向另一邊別過頭去,只留下一隻耳朵形狀姣好的外廓,染著一抹淡淡的豔紅。
“怎的這麼不濟……”他在那頭低語,聽不見後面的話。
仰頭看屋樑。
花了一盞茶領會他的意思,我不那麼厚道的嗤嗤笑了出來。
晌午爬起時,屋裡並沒有別人。
雨已停,天光放晴。院子裡不知哪裡飛來的鸝鳥啾啾啾啾的叫著,半開的窗戶,吹來陽光的燥味,捎夾一縷花草的芬芳。
我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從壓得甚好的被角里掏出手來,伸一個懶腰。旁邊褥墊上,還有著另一個人形的印記。
昨晚不是做夢。現在還要以為是場夢,也太矯情了。
畢竟三更相繼爬到床上,要把那賴著同睡的人推下時,他還好轉了情緒,笑眯眯的道,夜過自己幼年的宮裡,入門探望救國受傷的大臣,談至深夜,隨興所起,抵足而眠,哪裡為外人詬病?
然後晶晶亮亮的眼,一直望,望到我撐不住睡著。
披衣晨起的時候,還諄諄善誘慢睡不必起,今兒齊太夫人七十大壽,若是回來的時候晚了自會派人來說一聲,不要在門口等他。
……
一翻身踏進鞋履。未曾喚人,我在屋裡轉了一圈,尋找了水盆和帕巾,絞乾了擦抹一番,直到臉頰發燙,徹底清醒。
帕巾放下,悠悠出神。
……我是知書識理,求索古今的讀書人。興許比之尋常讀書人,還更貫通上那麼一丁點。然而幼年幸得羅夫子教化,禮教古節,遵從感悟,卻癲狂不羈,難作那守身捍道之想。
世間百態,得理方存。男子女子,男子男子,起先雖有驚異,卻並不真曾介懷。
何況“蘇鵲”這兩個字脫口,孑然一身,再無謂父母高堂,無有兄弟師長。即使他年爭鋒,勝負難料,碧落黃泉,許能求得一條性命同走他鄉,未為不善。既此,生滅於此人間,幾十年彈指光陰,何妨瀟灑一回?
對窗思畢,疑慮頓消。不覺呵呵呵笑出了聲,驚得院裡做巢的鸝鳥“丫”的怪叫一聲,撲簌著翅膀,飛上了青天。
飲茶。翻書。踱步。
再踱步。再翻書。再飲茶。
同樣的時光,變的好些漫長。長到煩躁的在院裡屋裡走來走去,寬袖飄飄,揮來舞去,嚇得巢建了一半的小鳥,再不敢回頭。
“哎……”
再嘆一口氣,回到榻邊坐下。
這裡收拾的利落。桌光幾淨,茶清盞潔。角上燃著一爐香,邊上排著幾冊數,盛著桃梅果子的竹籃不知何時給挪到了這頭,端正放在中央。
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協調。
除了低頭往下幾處斑禿的貂氈,再尋不著昨晚的痕跡。
“咳……”
我無喘自咳。
撿起一粒果子,放進嘴裡。攤開那一本先朝的起居史官正經八百著的豔史,翻到景元覺讀的那一頁,努力看進去。
一面拜讀,一面歎服,心裡卻忍不住想……情有所原啊,也難怪太宗如此啊。昨日入睡前那人還評說,似太宗這般人物,卻為朝野閒言碎語所困,委屈避人耳目,歸根結底,還是不夠手段。若然這般隱晦,如何稱敢做敢當的丈夫,若換作他……
“咳!”
梅子核卡在嗓子眼裡,這回是真咳了——救火樣急急伸手拔過茶盅大口送水,囫圇吞下,拍了半天胸脯,才喘平了堵住的氣,再用袖子擦掉狼狽嗆出的鼻涕口水,安生重新坐好。
……好在四周無人。
慶幸的唸了句,低頭再埋書。餘光卻瞥見腳下,忽多一抹金亮。
半指寬,一寸長的金紙。
正面沾著一點點甜膩的黏汁,因為落到地上,沾了些塵。那氣味和粘度,卻和手上端起的果籃底下滲出的蜜水,一般無二。
我再望了一回四周。得了客人任性的要求,若無吩咐,沒有一個下人,能進得了屋中。
紙條在掌中展開,狼毫蠅頭小楷,二十八字。
是一首不工整的詩。
十春已化千堆雪,廿朝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