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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順水人情,被人捧著嚷著自己呈了出來……
朝人知趣,豈有不送的道理。
風月生歌'一'
景元覺咳嗽了一聲,定襄王拍拍手,於是齊太夫人和小郡主的相見恨晚不得不暫時停歇,大人們嘰嘰喳喳的議論也終於告一段落。定襄王請大家回座,便宣佈如無異議,這一輪是那位新生還冒著鮮氣的大覃英娘獲了勝。
自然無人有異。接著他有請侍中吳大人趁熱打鐵,公佈第三輪的題目。
“呵呵……”
吳煥老大人站起身來先笑,向正中的景元覺拱禮完畢,又環顧了一圈,看到小郡主那邊,把兩隻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兒,才笑眯眯道,“前兩輪精彩,齊小公爺和小郡主各展所長,都是英雄出少年,讓老朽這等歲數的人,看了是打從心眼裡面高興……呵,吳某和付大人陳大人事先商量,以為既然兩局已過,桃梅繽紛,春光正好,這最後一局,就不必那麼緊張激烈,趣味為佳、競技為輔,權當咱們閒餘一樂,誰若是落了末著,也不用往心裡去——便取了射覆 。”
射覆者,有物置於覆器下,問射,名中者,勝。
兼顧運氣與推理,射覆遊藝,既看得出贏者機巧推斷的能力,又可以讓輸的人不費力的把失敗推到運氣不佳上去,確實如同吳大人所說,適合今天這場介於相親比試和行樂賞春之間的桃梅際會。
場上人群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吳大人躬身請示了正中端坐的景元覺,得到那人揮手以示首肯,大把銀鬚面風一抖,開口又道:
“多謝付大人陳大人之前的巧思妙想,現下不才老朽,就以歌為媒取出這一輪的題目——‘淡紅袖、疏相守,守明盤。如是朝顏、一照兩孑然。’……”
此話出來,一時全場寂靜。大約過半的群人張了口,一下子,就合不上下巴。
妙哉……
確實妙哉!如果不是礙於場合身份所制,我真的想大拍兩聲巴掌為此題喝彩,此題妙哉,妙哉,微妙哉……
吳煥老大人順口吟出的詞句,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佳作,卻因為作詞人的身份特殊,滿足了市井小民的一向旺盛的傳播慾望而廣為流傳,甚至連街頭不識字的小商小販,都知道那乃是一代詩書才女、當今皇帝母后的傳世佳句,何況如今諸位在場翰林。
那首全詞是:
雨潺按鏡憑欄,憶江南,猶記初時、深院見皆難。
淡紅袖、疏相守,守明盤。如是朝顏、一照兩孑然。
此詞成就覃朝一代美談。
傳說,當年先帝本是風流,巡遊時和太后、也就是當年的蘭妃周氏兩相見於江南周府,先帝驚其美貌收為后妃,從而成就一段欽點麻雀上枝頭的佳話。然而一段時日過去,蘭妃雖說是進了宮,雖說是在後宮豔冠群芳,可惜,也不能得其從一專寵,於是日子久了,亦不能免俗,有了那後宮諸般常見的怨尤之談——但是周後,畢竟是周後。卿本才人,出身江南名門,世家書香,自然不同於那些空有面皮的庸脂俗粉,腹中的怨尤再大,也不能浮淺表面,最多,不過化成了字裡行間隱隱泣淚的一首《相見歡》,再親自將那一首詞自譜成歌,配以動聽的唱腔、悽美的曲調,隱晦的暗示明示先帝縱使昨日情深仍舊曆歷在目,今日容顏還未老去便得了新歡忘卻舊愛,直教舊人獨面空鏡、無人相守、情何以堪……
史載先帝永秀初年,上春遊桃園,蘭妃親彈唱此歌,一聞感慨萬千,二聞悔不當初,三聞——周後從此榮寵。
這個故事曲折感人,後話動人,既歌頌了先帝幡然醒悟的丈夫行徑,又褒揚了當今太后的深情與智慧,難得一直以來,為人所津津樂道。
吳大人唸的便是其中最後一句。
這廂眾人尚在心中暗揣,那廂吳大人念畢這一句詞,自個從座旁取起一個木漆紋花紅盒,起身端正平放在當中的案桌,笑容可掬的伸手一請:
“就在其中。”
老大人唸完了這句玄機頗為自得,看了身旁坐著的付老一眼,兩人精光對上,便站在那裡面帶微笑,拈鬚四顧。
滿座紛紜四起,大家都按耐不住抬頭探身,好奇去望那個長不過一肘,寬不過一掌,高不過尺餘的木頭方盒子。
我也瞅著,卻瞅著瞅著,放低了腳跟,站了個穩步。
瞥一眼正中高居的景元覺,他與我所站之地相隔數丈,此時看去,也分辨不清臉上的表情,只在片刻的直視凝望之後,那人舉杯奉茶入口,藉機微微頷首,彷彿衝著這邊,露出一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