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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萬福了一下,道:“朱朱恭喜少奶奶。朱朱從前是伺候少爺的,以後也伺候少奶奶。”

風歌雪見她似乎比自己還大上兩三歲,又嬌俏明媚,心裡歡喜她,嫣然一笑道:“姐姐不要這麼客氣——以後我們姐妹相稱好麼?我一直想要個姐姐。”她母親葉青生性寡淡,哥哥風入松又不大搭理她,從前閨中寂寞得緊,總盼望自己有個親姐妹。這會看見朱朱,忍不住就提了出來。

朱朱輕笑了一聲,道:“我倒是願意,可是少爺恐怕會說我這隻烏雞太沒有自知之明,竟敢和鳳凰姐妹相稱。”

聽見她提到江照晚,風歌雪面色更紅。晨光照在她瑩白的面上,烏黑的眸子在金黃色的光中盪漾著,美豔不可方物。

朱朱呆呆看著,人說天妒紅顏,她本來不信,到今日方才屈服了。只是她實在不明白:既然老天要嫉妒,為何不索性阻止眼前少女的出生?既然出生了,又怎麼忍心毀滅——何其殘忍!

她強忍著內心的苦悶,過來幫風歌雪穿衣梳洗。一切就緒後她端來一碗燕窩,道:“少奶奶先吃些墊一下,等下還要去向老爺敬茶呢。”風歌雪忙稱謝著接過了。

“少奶奶昨晚……昨晚睡得好麼?”朱朱遲疑著問了一句。

風歌雪有些羞澀地點點頭,“不知怎麼回事一早就睡熟了……”又問:“姐姐你呢?”

“……不錯。”其實後來她再也沒有合過眼。她站在接水閣的門口,看著江照晚在湖邊站了一夜。他的烏絲被風吹得凌亂飛舞,夜色裡剪斷了過去,大紅的衣裳披上露水,褪去了血色,成了烽火熄滅後戰場上破敗的旗幟。

這時江照晚走了進來,風歌雪有些羞澀地瞟了他一眼,見他眉宇俊雅如畫,頓時飛紅了臉。江照晚溫和笑笑:“雪妹今天的頭梳得真好看。”

風歌雪答道:“是朱朱姐姐梳的。”

“是她?那雪妹還是寧可梳個難看些的。”

風歌雪不解地看著他,江照晚一本正經解釋道:“給她梳次頭起碼要掉一把頭髮,梳多了就成禿子了——我早已深受其害。”

風歌雪聽了朝他的頭看了過去,見他頭髮濃密柔滑,哪裡象是要禿的樣子?不由露出困惑之色。朱朱忙嬌嗔著跺腳道:“少奶奶你也真信——你不知這個人頭髮多得出奇,我定期都要給他打薄,否則鳥巢一般頂在頭上難看得要死。他不感激我也罷了,如今倒這樣冤枉我。”

風歌雪見朱朱鼓著腮半喜半嗔,忍不住掩口輕笑。江照晚見她心情愉悅,知道她對昨晚之事並無懷疑,只當與她洞房之人是自己。他心裡苦笑,昨夜好不容易下了決心要和她解除婚約,卻未料到會發生這等事情。為今之計,自己只能將錯就錯,否則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了這種打擊?關於迷姦她的那個人,只能在暗裡查訪了。

至於風入松……他側頭望著窗外明晃晃的太陽,忽然有些懷疑昨夜種種只是幻夢一場。到了晨光之下,一切夢境都泡沫般粉碎,不留痕跡。

朱朱一邊收拾房間一邊悄悄看著江照晚,見他眼中雖是笑容滿溢,面色卻有些憔悴,心裡不由一痛。她五年前被賣入江家為奴,本來只是洗衣丫頭,有次無意間撞見了江照晚與風入松的秘密。她只當一定會被江照晚殺了滅口,不想江照晚卻讓她做了自己的貼身丫鬟,而且待她甚厚。故此一直以來她對江照晚又是感激又是喜愛,如今見他憔悴,心中煩悶難過得厲害——可是事到如今她除了幫他保守秘密,又能做些什麼?

晌午時江照晚經過湖邊亭子時,見燕山亭坐在亭裡石桌邊,風入松站在他身側說著話。

聽見風入松柔聲道:“你一早上都沒開過口,是不舒服麼?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然而燕山亭卻只是冷森森坐著,彷彿他根本不存在一般。他仍舊戴著紗帽,然而即便看不見燕山亭面容,江照晚還是能清楚感覺到他對風入松的厭惡。

風入松呆了一呆,幽幽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不快活,因為歌雪的事……可是她的親事是早定下的……”

“住口!”燕山亭斷喝一聲,怒火中帶著焦躁。

風入松卻並無窘迫之色,神情反而更加溫柔,“不快活就朝我發洩好了,我總是陪著你的。”

聽到這裡江照晚心口一窒,只覺整片天都壓在了心上,沉重得不能呼吸。從前孤僻沉默的風入松,昨夜脆弱痛苦的風入松,眼下溫柔世故的風入松——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這時風入松偏頭朝他瞧了過來,點了點頭,走過來問他可曾看見韓斐。江照晚搖頭說沒有。風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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