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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和母親是社群裡的模範夫妻。可是誰會知道,溫文爾雅的父親在外面,還有個美好的家庭。母親十幾年堅信的“愛情”,頃刻倒塌,儼然成了一個絕妙無比的笑話。
母親是個有文化的女人,不會如何撒潑,哭鬧,給人難堪。她只會像我一樣,默默流淚。
可是,我知道他們這次不會再回來了。
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永遠……
最後,我目送母親退離我的房間,心裡默默地說,母親,走好。我伸出手,與母親揮手作別,同時也與十幾年來的幸福生活訣別。
我這個人,堅強得令人髮指。我以為這一切會將我擊垮,或者大病一場,可是,我偏偏那麼頑強勇敢、活蹦亂跳地挺了過來,並且厚顏無恥地一一接受了大家的憐憫與祝福。
我是天生的戲子,我的表演無懈可擊。
沒有人懷疑,沒有人懷疑父母的死因。知道這一切真相的唯一倖存者和唯二從犯,只有我。
事出的前幾個月,我陪母親去保險公司辦理了高額的人身安全保險。那時,我就隱隱嗅出點不尋常來。
只是我沒想到,母親會以這樣的形式,懲罰背叛感情的罪魁禍首,永久保鮮自己的愛情。我甚至不知道母親如何做到不讓保險公司的人和警察查出一點點蛛絲馬跡。
為愛發狂的女人,真可怕。
好吧,我沒資格怪我娘——我該感謝她,至少她給我留下一筆不小的保險理賠,讓我能舒舒服服地活下去。我該感謝她沒有仇恨我,沒有將罪過算在我這個有著父親一半遺傳基因的女兒身上。
誰能想象父親那樣溫文爾雅的人,也會重男輕女,也會有外遇的一天呢?我當時得知這一訊息,笑得岔了氣。重男輕女,多麼古老腐朽的思想,竟然會誕生在我父親的腦袋裡。
母親不知道,我其實比她更早知道那個家庭的存在。我只是一直保持沉默,默默地保守著這個秘密,一天比一天沉默。
我其實很很殘忍,殘忍地圍觀母親沐浴在所謂的愛河裡,一無所知。我只是想,多享受幾日和樂融融的家庭氛圍,享受眾人羨慕的目光,這一享受,就享受了三百七十五天——每一天對於我來說,都是幸福燃盡的倒計時。
父母離去之後,無時無刻,我都扮演著痛失雙親的孤兒,並且佯作受傷著。這一演就演了將近兩年的時光。
所以,我最後選擇了省外的學校,離開這個星光璀璨的舞臺。每個人眼裡的憐憫簡直是對我莫大的嘲諷,如果可以,我寧願沒有表象底下的那層醜陋的事實,我寧願我的父母真的是夫妻情深,真的就這麼死去,也許,那樣我的心裡會好受點點。
我的悲哀,從來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會懂。我能做的,只有將這可笑的真相爛死在我的肚子裡,讓真相君給我陪葬。從來沒有人能讓我信任,我也不知道我能信任誰。我能做的只有努力扮演好我的角色,僅此而已。
其實穿越也沒什麼好遺憾的,與其留在那個世界演戲,不如呆在這裡輕輕鬆鬆地活著。沒有電腦?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愛玩網遊、QQ之類的亂七八糟的玩意;沒有電視?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愛看那些虛情假意的電視節目;沒有電話?又有何妨,我又不需要和誰聯絡,我在乎的人都在我的身邊;沒有便捷的交通工具?無關緊要,我又不去美國澳大利亞那麼遠的地方……
而且,不見得有了那些高科技產品,人類變得多幸福、多愉快、多不值得驕傲。只是離簡單的幸福越來越遠了而已,只是需要用更多的時間來理解幸福的內涵而已。
我吸了吸鼻子,輕輕地擦去淚痕,扶著腰,慢慢地坐了起來。怎麼好好的,又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呢?我深深地檢討著,告誡自己做人可不許那麼矯情,炫耀自己的可憐可不是件有臉面的事兒!
枕邊有兩套床頭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一套是小廝穿的,一套顯然是男寵的衣服。我知道這是同駿吟給我的最後選擇的機會。我笑了笑,拿起代表男寵身份的素白衣袍,一件一件地穿好。其實男寵的衣裳和同駿吟穿的公子袍沒多大的區別,只是有點像女孩子穿的裙裝,束腰修身,長袖飄飄的,還真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範兒。
都上過床了的,還要像沒事兒人一樣去服侍主子,我不想勉強自己去扮演那樣的戲碼,那和過去的日子又有什麼兩樣?
床邊擺著簡單的洗漱用具,我照了照鏡子,啞然失笑,誰說哭兩下,眼眶會紅腫得像桃子神馬的後果的?真是坑爹啊!
“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