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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短劍舞得光華閃爍潑水不進,看得徹底入了迷。他單手託著腮,俊美的臉上蘊著溫溫的笑意,淡得像屋外暗香浮動的梅,靜得如漫天飛揚的雪。
司馬逸自李章進門就一眼看到了他,見他躲在眾人之後,又是一副上不得檯面的畏縮模樣,頓時又沒了想見他的心思。他決定大好的日子還是不要再看他省得徒惹氣惱,哪知道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點不拉地看見了他所有的動靜。
他看見他閃去門外,看見他坐去門邊角落,看見他獨自孤離在喧鬧之外,雖然依舊好心情地在美人堆裡調笑嬉鬧,卻在看見他如此安靜的歡喜恬淡時,驚覺自己的心竟是一整日都在莫名地焦躁著,直到此刻,才靜靜地落了回去。
他看得痴了。
“王爺!今日風瑜舞得不好?王爺竟然看都不看……”
風瑜原本最傲的就是自己的劍舞,司馬逸回回看到都是雙眼發亮,任何時候舞完都會被他攏走全部的心思。今天他藉著酒意舞得更加酣暢,本想著一舞傾城獨佔鰲頭的,哪知道最在意的觀眾心思卻完全沒在自己身上,也就怪不得一向不做姿態的他也要忍不住抱怨了。
“本王哪裡是沒有看,風卿舞得精妙,本王是看痴了呀!”
司馬逸攬過風瑜,笑著擦去他發跡的汗水,執起酒杯,邊笑邊喂道:“可是今日的酒好才舞得如此酣暢?那就多飲幾杯。”他一邊說一邊想起喂李章喝酒的事來,忍不住目光又向李章飄去,卻見他又已轉頭看向屋外,方才那般的笑容竟似幻景一樣,了無痕跡了。
“李章!”
突然拔高的厲聲頓時讓堂中靜了下來。離司馬逸最近的風瑜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抬頭,剛才還笑意盈盈的司馬逸突然變得暴躁陰鷙,瞪著某處的目光竟然滿是氣惱憤怒,他忍不住順著司馬逸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纖瘦少年錯愕地愣了一會,隨後垂頭離座,跪到了堂下。
李章默默地跪在眾人的目光之下,沒想去問為了什麼。司馬逸瞪著他,心中莫名的氣恨煩躁,卻不知道要做什麼,一時竟有些亂了方寸。
風瑜一見之下,已知司馬逸的心思,不禁既酸且怒。他自然是聽說過李章的,知道是王爺錯點回來的男侍,更知道前些時候剛被王爺重罰過。王府里美姬公子不少,皆是頂尖的風流人物,李章雖然長得不錯,卻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風瑜從小自視極高,初出道即名滿京城,入了王府更是一直穩佔頭位。他原本就心計深沉,知道司馬逸不喜爭鋒吃醋,就總是一副寬和隨意的模樣,從不矯情作態,卻也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攏住司馬逸的機會。他的簫和劍,就一直是他不二的爭寵法寶。
此刻,他看著向來在萬花叢中瀟灑自如的三王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方寸,自覺很有必要替王爺分擔一二,便拿起面前的酒杯,瀟灑一笑,道:“風瑜聽說李公子是穆統領的高徒,自然是武藝高強。風瑜不才,私以為劍簫雙藝中以劍為首,不知李公子可肯賞面切磋一二?”
李章愕然抬頭,看向風瑜,微微皺眉。風瑜看著李章尖削的臉上墨玉似的兩隻大眼睛,更覺狐媚不堪,忍不住恨恨咬牙,面上卻仍是一副春風脈脈的和煦溫藹。
司馬逸在風瑜說話時已定住心神,對方才的失態頗為氣惱,此時看著李章,竟也和風瑜同樣的想法,覺得李章一副故作的嬌弱不勝衣姿態,竟比女子還要扎眼!
司馬逸拉過風瑜的手細摸慢捻,寵溺地笑道:“劍隨心動。風卿之劍空靈恣意,氣度森然,宛如飛仙,哪裡是隻知魅惑邀寵的凡塵俗子所能比的。還是莫要墮了你的劍氣罷!”
李章聞言如被雷擊,他再能委曲求全,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大庭廣眾之下被如此當面汙責,又如何能忍?!他臉色煞白,瞪著司馬逸,咳喘了好一會才抖著聲音說:“李章的劍…只為護衛而出,從無魅惑邀寵之意!”
李章的聲音雖然暗啞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傲氣,聽在司馬逸耳中頓時覺得自己的心又動了一下。他瞬間凝神,壓下這種莫名的騷動。他討厭一切無法掌控的事,從當年看著趙妃吐血而亡時開始,更何況今日已經因此失態過。
他冷冷地瞥著李章,問:“你當真不自量力,要和風卿比試?”
“是!”
“那好。風卿你就去教訓下他吧,怎麼說,他也算是你的……妹妹。”司馬逸輕佻地笑著,捏了一把風瑜的腰身。風瑜雖也不喜這話中隱含的意思,終究是司馬逸擺明了向著自己,笑得愈發春風得意了。
李章卻氣得雙眼含淚,跪在地上好一會都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