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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魅香樓里人頭湧湧魚龍混雜,不但有商人書生,也有便裝的官吏和江湖人士,各各一副急切等待的模樣,而司馬逸天生的對於美色的追逐好奇,使他在人群中半點也不違和。
在一眾嫖客的鼓譟聲中,開場的歌舞收場了,明晃晃的燈光暗了下來,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花香,一個飾滿鮮花的鞦韆緩緩從二樓盪出,鞦韆上坐著淡施脂粉的李眉兒,細細描出的娥眉在素淡的妝容中顯得尤其突出,襯得一雙剪水秋瞳如遠山下的幽碧深潭,清冷孤傲,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距離感,卻又在低低迴眸時顯出幾分脈脈含情的嬌羞,頓時又顯得楚楚動人,讓人忍不住想去擁入懷中。
見慣風月的司馬逸一時也看得有些呆住,身邊更是一連聲的叫好喝彩,更有人已開始瘋狂叫價。
衣襬被人輕輕拉了一下,司馬逸回過神來。偏頭看見李章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等著自己,忽然就想仔細看看他的眼睛,李章卻轉身跟在一個小丫頭身後向人群外走去。
跟在帶路的小丫頭身後,三人遠離了前堂的喧囂,轉入一個幽靜的小院。丫頭引三人進了屋,送上茶水瓜果,脆生生地請三人稍等,說姑娘稍後就來後,自行退了出去。
司馬逸打量著與別處大同小異的室內裝飾,想著李眉兒的眼睛,心裡又有些盪漾,不覺就把視線移上了李章的眼睛。李章習慣地垂目靜坐,司馬逸一見頓覺掃興,一時間連李眉兒也不再想了。
白鹿進門時沒有太大的動靜,卻在三人抬眼看時都覺得眼前一亮。身周的一切似乎都暗了下去,只有眼前嫋娜的身影,如月華般散發著淡淡的光輝,柔和,卻沁入心扉。她的眉眼暈在光華中,輕輕嫋嫋,說不出特別美在了哪裡,卻就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噗哧——”
白鹿忽然掩面一笑,低低垂眸,三人才如夢方醒般回過了神。再看白鹿,已是一副小家碧玉的形貌,走在街上也並不會引人注目,不禁都有些好奇。
白鹿看出了他們的疑惑,對著司馬逸深福一禮,道:“王爺恕罪!這是惑技中的迷字訣,是屬下居留探聽所用之術,來時匆忙未及解除,屬下冒犯了!”
司馬逸恍然,擺手免了禮,依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白鹿。
“這技法會的人可多?”
“屬下至今尚未見有其他人用過。”
“那就是靳白獨門的了?”
“靳大人說此技並非什麼秘技,只因練習時易入魔障,使用時又極費心神,且遇到高手還容易被反制,暗衛裡只有阿六過了靳大人的考試。”
司馬逸點頭,大概明白了這技法的要緊關竅,想是白鹿心思較其他人更為單純,才練得了此技。
此時酒席已經送到,白鹿自己坐到司馬逸身側臨窗的位置,正好擋住窗外的目光。李章和王項坐在門邊,凝神留意門外的情況。
白鹿嫻熟細緻地服侍司馬逸用過餐,道聲“恕罪”,開啟隨身的小包袱,依然是擋住視窗的姿態。她先用藥水潤溼司馬逸的臉,然後小心地揭下一層輕薄的麵皮,再用清水洗淨臉上的敷泥,司馬逸就又回覆了本來面貌。
白鹿隨後又在司馬逸面上均勻地塗了一層什麼,稍等乾燥後小心揭下放在一邊,然後又重複了幾次這樣的動作。
司馬逸好奇地把玩著做好的麵皮,拎起展開,也只看到一片薄薄的半透明的東西,半分也看不出是哪個人的面相,不禁懷疑地問白鹿:“用這麵皮就能偽裝成本王了?”
“自然不能單靠這個。”
白鹿邊說邊在司馬逸面上輕揉細捏地堆塗著什麼,最後小心地覆上原來的那層薄面皮。再看司馬逸,又變回了之前的模樣,一眼看去分毫不差。然後白鹿拿出一雙特別的靴子,蹲低服侍司馬逸穿好,司馬逸站起時已比之前高出了不少,腳下卻是絲毫也看不出異常。
司馬逸滿意地蹬蹬靴子,在屋裡走了幾圈,又拿起桌上的銅鏡細看改變的面容。雖然不是頭一回改裝,卻是頭一回細細檢視,他越看越覺得有趣,手在臉上摸來摸去,不放心地問白鹿:“昨日匆忙未及細問,這麵皮不會自己掉下來吧?”
白鹿正在新做的麵皮上描畫著什麼,聞言笑道:“王爺放心,沒有特別的藥水,有心去揭也是揭不下的,尋常溼水洗臉都無妨。”
“那離了你們,本王豈非改不回去了?”
“暗衛都會這個,況且還有靳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