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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南軍將士肅穆地列隊於剛剛挖就的溝壟之後,眼睛緊盯著前方,耳朵卻不由自主地傾聽著身後的動靜。火攻、渡河、挖溝,一連串的命令由令兵迅速傳達,在攔起阻擋視線的溝壟後,輪流休息與繼續挖坑的命令讓他們對即將到來的殊死拼殺憑空多了些異樣的期待。
北蠻騎兵很快躍上了東岸,跨過半人高的溝壟,眼前卻突然出現了無數大小深淺極不規則的坑窪溝坎,密密麻麻地佈滿整個河灘,讓衝在前面的數十匹戰馬收勢不及地傷了腳踝,紛紛跪地側倒,痛苦嘶鳴。定南軍的箭雨隨之如蝗般傾落,射殺中招落地的人馬後,將後續的大隊也攔在了溝壟之外。
紇奚再次氣得哇哇直叫,下令容燮帶鄉兵去設法解決,容燮卻以此舉只是白當箭靶而斷然拒絕。紇奚想著成軒的囑咐,強忍怒氣令大隊繞道。然而原以為不過一二里即能繞開的坑窪陷阱卻在南下數里後仍然四處皆是,不耐煩的紇奚隨即轉令北上,又被定南軍以箭雨相待,激得紇奚當即下令棄馬,指揮大軍徒步向定南軍攻去!
天色更暗了,雪停了,風卻颳得更猛了。五萬定南軍將士正面對抗上九萬敵軍,兵鐵嘶喊聲直達數里之外。紇奚發了狠,北蠻將士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眼睛只盯著面前拼死抵抗的定南軍,沒人注意到河岸邊又悄悄出現了一隊輕裝改扮的魏軍,更沒人發現他們的目標是圈在河岸邊的戰馬群。
當爆竹在馬群中四下炸開時,震天的巨響驚得紇奚的烏騅馬人立而起,紇奚本能地雙手抱住馬脖才又一次躲過了落馬的危險。他悚然回望,馬群早已炸鍋,戰馬拖著韁繩四處奔逃,躍上河灘的或被地溝傷了腿,或者衝進人群前踢後踹,更有不少跑進了河中,陷於石礫淤泥中悲慘嘶鳴。戰場再一次變得混亂不堪,愛馬成性的北蠻人再也無心對戰,上下一心地四處追馬,定南軍趁機收兵,沿著河岸向馬嶺河下游退去。
等一切終於收拾好時,天色早已黑盡。紇奚聽著馬伕長的報告,氣得撅折了手中的硬弓,當即就要繼續追擊,被柯留比與容燮同時攔住。
與紇奚的暴怒相對應,平度也看著手中的傷亡報告面沉似水。傍晚時分的正面對抗雖然不足一個時辰,定南軍的傷亡也已接近二成,而北蠻仍未有分化撤出的跡象,這令平度再次對李章的計劃起了動搖。
李章一整日都十分專注,冷靜得近乎冷酷,除了對令兵下達幾句簡單的命令,幾乎無話。平度雖知李章有所佈置,但戰場的情勢仍是讓他的心如吊桶打水般時上時下,最終在接戰後墜入了井底。他近乎惱怒地看著李章依然面無表情地立在帥旗之下,一把拔出龍雀大環刀就要衝入戰場,被李章堅決制止。
雖然之後戰場的形勢再度逆轉,平度卻認為李章搞的這些小伎倆根本不足以對抗絕對優勢的北蠻人,因而對第二日的戰鬥徹底沒了信心。
定南軍直退到青州邊界的東光才紮營休息,將士們雖然飢寒勞累,情緒反不似平度那般低落,對巡營的李章始終投以敬畏好奇的目光。
李章只與主要將領碰頭做了下總結,對第二日的戰事依然沒有太多的解說。有人提出與平度相同的看法,李章只是簡單地說:“我們越艱苦蘇將軍的壓力就越小。狹路相逢,將勇者勝!”
平度不高興地反駁道:“將再勇,也難抵擋成倍於己的北蠻騎兵!今日一戰後紇奚必會嚴密保護自己的戰馬,再想趁隙偷步將難上加難了!”
李章微微一笑道:“他要護馬,已是多了重顧慮,那我們就再給他添些!”
他說得隨意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讓原本也如平度般忐忑的幾位將領鬆下了繃緊的精神,相互對看一眼,又將期待的目光移到李章身上。
李章將青州都尉魏起引薦給平度和眾將道:“這是今日為我們解困的功臣。此處已是青州地界,相信魏都尉會有更大的驚喜帶給我們!”
眾將看向魏起的目光皆是一亮,魏起卻似吃了一驚般連連擺手道:“末將只是依令辦事,自己尚且糊塗不明,不敢居功!”他邊說邊偷偷地向帳外張望,同行的白杉始終蹤影皆無,李章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之色,不禁心裡嘀咕著噤了聲。
帳中的幾位將領本就在趙州之戰中對李章已頗為信服,今日之戰雖是驚險卻同樣奇峰迭起,讓人不由自主地將一切託付於李章,如今再見魏起出場,更信了李章的暗中佈置,至此都已不再懷疑。
眾將退出後,對李章已有芥蒂的平度依然冷著張臉,向李章追問楊資的去向。李章猶豫再三,直言相告道:“我已令他就近支援蘇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