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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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
蒙戎撐起身體,喚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季白向上抬起眼眸,目光裡水光淺淺,原本純潔清澈的眼神被這樣曖昧的空氣襯托著,份外地讓人神蕩魂移。火焰給季白的面板染上了一層淡紅的顏色,又投下了幾許深色的陰影,朦朧了略有些蒼白伶仃的線條,彷彿他的整個人都被籠在一個迷離的夢境中,遙遠而不真切。
他是在做夢麼?會不會他睜開眼,身邊又變得空蕩蕩的,除了他自己什麼也沒有?如果是那樣,他的心還能不能夠承受這種痛苦?深黯的靛青與透明的輕藍在禰國的王眼裡變幻交織,飛揚的濃眉不自覺地擰成死結。
蒙戎有些急躁地俯下身去重新尋索季白的唇,他的力道有些猛,牙齒咬破了季白的舌尖,淡淡的腥味在季白口腔中蔓延開。突如其來的痛楚感覺讓季白向後退縮了一下,但是迅速地,蒙戎更用力地壓住了他。慣於握刀勒韁的手,手心裡長著粗糙的厚繭,狂亂地摸索著他的身體,那份粗糙也就深刻地硌在被他摸過的每一寸肌膚上,象是蜿蜒而下的印記,猛烈地灼痛了他。在這樣的激情中,其他的事都變得無關緊要了,滅國之恨,幽閉之苦,辱兄之仇,還有他親口答應女君的,要將整個天下握在手中的諾言,都似乎淡了,散了。他的世界裡只剩下這個霸道的男子——季白拼命地攬住蒙戎厚實的肩,分裂身體的銳痛一直上竄到腦海,令他心窒到無法呼息。眼淚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浸溼了鬢角,在枕上洇成一團水漬。心也漸漸地掏空涼冷了,有兩個字在他的齒間翻滾著,起伏著,可是一直都沒有吐出來,最後也慢慢地冷去了。
那是一個人的名字,丹朱。
28
七天後,狩獵的隊伍滿載而歸。駐留於雍都的左師圭容率百官及留在宮中的妃嬪們遠至城外三十里迎接蒙戎。浩蕩的人群中,季白依舊沒有看到丹朱的影子。
但是有些事,季白知道,改變了就是改變了,無論如何也躲避不了。
他的身份,現在已經變得尷尬起來。
私下裡,人們稱他為蒙戎新的寵姬,用一種輕蔑的語氣小聲地傳論著他是如何把禰勇武的君王迷得神魂顛倒,甚至為了他殺了辛夫人。這些流言比塗了蛇毒的箭鏃更狠惡,那些臆想出來的種種揣測,甚至比事實更加象一個陰謀。反而是丹朱,成為陰謀中最無辜的受害者。人人都同情起他來,好象蒙戎本來應該是愛著他的,只是如今中了季白的邪,才轉而迷戀起一個瘋子來。沒有人去想,也沒有人願意去想,若蒙戎的心真是在丹朱身上的,他又怎麼會如此容易地中了季白的邪。
其實,即使是丹朱得寵的當日,也不曾得到過蒙戎象對待季白那樣溫柔的擁抱和無盡的耐心。丹朱太驕傲了,他的美麗是雲端上的仙人,遠遠的卻給人隔膜的感覺,不易親近。在蒙戎心裡,他只是他武功的明證,一件精緻的戰利品,閒暇時固然放在掌心細細撫玩,但卻也僅此而已。
季白才是蒙戎內心深處的那個夢,不帶功利的,毫無心機的,純粹地為他而笑為他而哭。這麼多年,蒙戎作為禰的君王四處征戰,權傾一方,是這個時代威名赫赫的勇者。但恐怕就連原六陽這樣對他了解最深的摯友和臣子也不能全然知道,在他的深心裡,他依然只是那個躲藏在荷花池塘底下的小孩子,極度地渴望有誰能伸出手來把他拉上去,卻又畏怕伸手的人是要害他。因此當季白向他伸出手指,暖暖地放在他的眉心時,蒙戎覺得,季白就是那個伸手給他的人,可以安全地進入他心扉的人。
蒙戎已經跳下了'濃雲',又轉過身來接季白下馬。帶著三分嫋弱病態的少年將自己的手放在由下而上伸過來的健壯手臂上,猛然間,透過指尖傳過來的暖熱體溫象燒紅的烙鐵灼得他哆嗦了一下。
季白略抬的目光從蒙戎的肩上越過去,和另一對眸光交匯,一抹譏誚的冷笑挑上剛剛才出現在人群中的素衣烏髮的青年扯動的嘴角。
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來,禰的王在看著懷中少年時,淡藍的眼中那比海還要深比天還要廣的愛意;只有傻子才猜不到依偎在馬前的這兩個人,他們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你背叛了我。'
南室殿的主人用目光無聲地控訴。
季白從容而堅定地凝望著他,也用目光無聲地回答:'不,哥哥,我只是在遵守我的誓言。'
丹朱面上的神色是不相信。
'哥哥,我可以向你發誓。'
等到近晚的時分,季白終於得空去無人的庭園裡見丹朱。暮色籠罩的梧桐樹下,兄弟兩個人都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