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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喜嘆了口氣,走到蒲秋苔身邊,扶著他細瘦的手臂,只覺著眼淚都要掉下來。
這都是幹什麼啊?皇帝也不能這樣逼迫人啊。自從少爺被逼出仕,看看他都瘦成什麼樣子了?難道這樣還不行?如今又要少爺搬到翰林院的住處,那是哪裡?翰林院啊,天子近臣,大人做這個擔著虛名的國子監祭酒,已經是遭人厭棄,若是再到翰林院,天下士子會怎麼看他?那個皇帝難道定要將少爺逼死嗎?
因為胸中之氣,雙喜心裡絲毫沒有喬遷新居的歡喜,扶著蒲秋苔慢慢來到翰林院的住處,一路上盡是側目議論之人,每個人的目光中都透露出驚詫好奇,還有那些毫不掩飾的羨慕嫉妒恨。
蒲秋苔就好像完全沒有看見這些目光一般,他已經麻木了。從被逼著出仕那天起,自己就無時無刻的飽受良心譴責和煎熬。到如今,這顆心已經無力再承擔更多,即便是更大的屈辱到來,也不過如此,已經死掉的心,還能有什麼感受呢?
來到翰林院的衙署裡,那掌院早聽說了這件事,忙派了幾個差人過來幫著收拾。
蒲秋苔的東西不多,除了被褥衣服之外,便只有他從江南帶來的一個花盆,還有些筆墨紙硯,都是他平日裡用慣的,因此北上進京時也帶了來。
那花盆裡原本有一株幼梅,然而北方天氣和江南迥異,那梅花生長在江南,似乎也帶了些江南的嬌弱氣,來到北方沒幾天便凍死了,只這是故園家中的東西,蒲秋苔不捨得丟棄,所以仍擺在屋中。
“大人中午晌飯也沒吃,不如奴才出去看看有什麼東西,給大人端些過來?”
簡單的安排妥當後,雙喜湊到蒲秋苔身邊,小聲問他,卻見他搖了搖頭,淡淡道:“不必費事了,反正拿來也吃不下。”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雙喜,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沒事兒,不用替我擔心,你若是餓了,就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東西吃,只是這個時辰,怕也艱難。”
雙喜正要說自己也不餓,就聽外面傳來一聲高唱:“皇上駕到。”
蒲秋苔身子一顫,雙喜在他身旁,清楚看到主子眼中閃過一抹驚恐,但是隨即那目光就又恢復瞭如潭水般的清澈,然後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門口,直挺挺跪了下去。
無論怎樣倔強不屈服,主子的心裡,還是怕的吧?
雙喜嘆了口氣,在心中暗想:也是,能不怕嗎?那可是皇帝,九五之尊高高在上,把握著世間所有人的生殺大權。他不過是幾句話,就把少爺半生的堅持輕易打碎,更重要的,是少爺家裡的那些親人,生死都被攥在這個人的手中啊。
“起來吧。蒲愛卿,這是咱們今天第二次見面了。”
夏臨軒走進來,神采飛揚的親自扶起蒲秋苔,細細打量著他的面容和身體,好半晌方輕聲笑道:“你真是太瘦了,可惜了這一張俊秀臉蛋,若是微微豐盈一些,怕不知要迷惑多少閨閣女兒為你神魂顛倒呢。”
蒲秋苔垂著眼簾沉默不語,而夏臨軒大概是經歷過一回,所以對他的沉默也是見怪不怪,想了想便好奇道:“愛卿,你成婚了嗎?”
蒲秋苔心中立刻便警惕起來。他已經受夠了皇帝的逼迫,難道對方竟還要採用聯姻的方式,來徹底捆縛住他嗎?
想到此處,便連忙躬身道:“回皇上,臣出生之際,黑雲壓頂,曾有高人說過臣這一生命犯天煞孤星,無妻無子,就算強行娶親,也不過是徒害了女子性命。”
夏臨軒目中似乎有奇異的光芒一閃,聰明如他,哪裡不知這是蒲秋苔害怕自己給他賜婚,所以預先堵死了所有後路?
只是……他竟敢用這種理由,喔,這是逼著朕調戲他嗎?既然他自己都把坑挖好了,朕不拉他跳進去,似乎也白白浪費了。
夏臨軒很壞心眼的想著:天地良心,他不過是隨口一問,還真的沒想過要給蒲秋苔賜婚,這男人竟敢誤會自己,還敢堵自己的後路。
堂堂天子在心裡哼了一聲,面上卻笑得越發燦爛,拍著蒲秋苔的肩膀道:“是嗎?無妻無子的命啊,還真是可憐呢。不過這也沒什麼,這世上除了女人外,不是還有男人嗎?如果是男人,應該就沒關係了吧?”
大名帝國男風盛行,聽說民間男妻男妾屢見不鮮。然而大慶朝卻是禮教森嚴,雖然也有狎玩戲子小倌等事,卻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眾人談論間也絕不肯議論這種事。
所以蒲秋苔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夏臨軒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白皙的面孔在瞬間就漲得通紅,抿著嘴唇冷冷道:“皇上是在說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