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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就會回來的。」韓少卿也是滿心不忍,不住親吻絨月的頭髮。
絨月小聲哭泣,依依不捨。
隔月,韓帝率十萬大軍攻入南境,勢如破竹。蠻族幾無對抗之力,短短數月即潰不成軍。
春去秋來,宮內頻傳捷報,舉國上下,皆讚歎韓帝之英明神武。
絨月不懂這些,每日只獨自呆在宮裡,象是明白韓少卿有事不在他身邊,也不胡鬧,每日偷偷跑到正殿,臥在龍椅上,喃喃自語。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一定要抱著韓少卿的衣衫,嗅著那熟悉的味道方能入睡。
韓世允常來探望,和他說些韓少卿領兵打仗的事,給他念韓少卿寫來的信。絨月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卻聽的入迷,面露憨笑。韓世允每每離去的時候,絨月都抱著他的腿嚶嚶哭泣,怎麼也不肯讓他走。
「少卿過不多久就會回來,你不必這樣著急。」韓世允微笑安慰,每一回總要這樣重複好幾次,絨月才好像明白了,乖乖放開他,不再吵鬧。
那時所有人都以為,蠻族之戰,勝負已成定局,只等韓帝歸來,便可舉國歡慶,卻想不到韓少卿率軍回京途中,又出意外。
那本是很尋常的事,或許是征戰疲累,又或許水土不服。回京途中,韓少卿不慎染了風寒。
同行武官紛紛勸他停下休養,他卻是全不聽從,只想快些見了絨月,陪伴與他身側,硬是趕路,令身體越發疲憊。風寒久久不愈,最後竟是連站立行走都不能。
隨行之人自作主張,在中途停下,入了小城裡,讓韓少卿好好休息一陣。
進城之時全不知情,等安頓了下來,韓少卿才發現,這竟是當年自己所住的那地方。
許久不見,小城已大不一樣,卻依稀還能辨出當初的模樣。躺在轎裡,隔著簾子望向外面,還能認出當年那些店鋪都是什麼模樣。
也能記起絨月,是在哪裡被花無幽和沈素撿到,領進了自己的家門。
那時是多快樂的,一去不返。
物是人非,韓少卿默默嘆息,閉上眼,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絨月羞澀微笑的可愛模樣。
「絨月……」他喃喃自語,伸出手去,那可愛的臉立刻化的無影無蹤。
不是嗎?他早該明白的,他的絨月早已不在了,在接他入宮的那天,或許更早。
在自己無情拋下他,為報家族之仇而遠離家鄉的那天。
病中無所事事,韓少卿每日想著過去的事,仿若時光倒流。有時突然想四處走走,他會瞞了隨行御醫,跑到街上去。
也曾回過自己過去住的那小院,接了絨月他們離開以後,下人也被遣散。如今的小院,已是一片荒蕪。
推開破舊的木門,好象能聽到當年絨月還小,在小院裡調笑玩鬧的情景。
那時他們都以為,一輩子都會這麼幸福的。
痴痴地回想著,韓少卿不禁苦澀微笑,嘆息搖頭。
即使這一切再來一次,結局怕是也不會有變。他要報仇,他心中懷有仇恨,不能忘卻。
天色漸暗,遠處聽聞吵鬧人聲,韓少卿想著該回去了,轉身出了院門。
跨出門檻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陣暈眩,漸漸變的模糊。
視線裡,好象看見了絨月的身影。不再是那樣痴憨的笑容,而是和過去一樣,黑眸清澈如水,微微含怯,一身細紗白衣。
他是那麼的真,韓少卿不覺看的痴了,踉蹌著,走上前去。
「公子……」絨月輕喚,慢慢側過身去,淺淺地笑著。
「絨月……我不就快回來了麼,你怎麼跑出來了?」韓少卿溫和走上前去,想到他身邊。
絨月卻只是笑,轉身跑開。雪白紗衣在身後輕輕飄起,勾勒的身影朦朧。
韓少卿追上去,卻怎麼也碰不到他。那熟悉的背影,就那樣一點一點的,越來越遠……
絨月站在深宮高處,每日盼著公子回來,什麼都不會說,卻讓人都明白。
他全然不知道,在遙遠的,自己過去住的那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每天只知道痴痴的等著,等著韓少卿回來。
沒人敢告訴他,韓帝已是再也回不來了。與蠻族征戰未傷分毫,卻因為染了小小風寒,終究是沒能救回。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不願在屋內休養,而是去了一處廢棄小宅。侍衛四處找尋,找到那處舊宅的時候,韓少卿早已全身冰冷。
他靠在那扇歪斜的門側,微微含笑,像是在做什麼美夢,馬上就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