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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道。
這蚊帳子,是他今日抽了小半天去鎮上買的,因為先生昨夜沒睡好,今早起床氣很大。他問為什麼沒睡好,先生翻了個身白眼道:“晚上有隻大蚊子一直在耳邊嗡嗡嗡的,讓人怎麼睡?”
他們村,有莊稼自然有蚊子,又是大夏天的,連張大寶都習慣了,想來先生是從城裡來的,城裡蚊蟲少,被叮咬得難受了,自然睡不著覺。
心細如塵的鐵漢這就去想了辦法,用上這能把整個床都罩住的蚊帳,縱使那蚊蟲有三頭六臂,晚上也飛不進蕭先生的床裡去。
“不著急?你在這兒,極大地影響到了我的生活。”
“你有什麼生活?不就是吃喝拉撒教人上課嗎?我怎麼就不能在了?”這話張大牛就聽不懂了,他在這兒,伺候蕭先生吃,伺候蕭先生喝,要不是拉撒他實在管不著,可能他都順手給管了,都做牛做馬了,先生竟然對他不滿意?
“你這人……”什麼吃喝拉撒,這鄉野村夫的腦子裡估計也就只有這等俗事了。
不行,再讓他在自家禍害,自己的品味格調也會被他降低的。像是做好了趕走他的思想準備,蕭凌遠把手中的杯盞放下,問:“你不管你兒子了?”
“那小兔崽子啊,嘿嘿……交給村長了,明日他若是來上先生的課,先生要打就打,愛罵就罵,不用給我面子。”
兒子跟爹一個模樣,都是聽不懂人話的!蕭凌遠翻了個白眼,心想自己才沒那閒工夫打罵那冥頑不靈的張大寶呢,看他一點思念兒子的樣子都沒有,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道:“我才不管你要不要你兒子,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我不用你再照顧了!”
這般拒絕的說辭,夠明顯了吧?蕭凌遠以為張阿牛至少知道自己忌諱的是什麼,沒想到那家夥鋪完了蚊帳,頭一抬,直勾勾地望著他:“你是不是嫌我照顧得你不妥帖?”
一根筋的漢子撓撓頭,皺起了眉,仔細地想他這些日子還有啥做得不到位讓先生不滿意的地方。明明這人被自己養得氣色紅潤有光澤,細長的鳳眼炯炯有神,小嘴唇紅紅的水潤潤的,身子雖然還是偏清瘦,但好歹看著不像那天可憐兮兮站都站不住的模樣……
他從頭到腳打量著蕭凌遠,目光好不避諱,蕭凌遠被赤裸裸的目光看得一陣心慌,臉一熱,眼睛一瞪:“看什麼看!”
嘿,連瞪人都那麼好看。只是先生脾氣實在太差,長得好看還有不讓人看的道理麼?
見他不說話,還這般饒有興味地朝他望著,蕭凌遠也繃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打算跟他好言好語地說說:“我的病已經好了,你也負責完畢了,你接著殺你的豬,我接著教我的課,你老土匪一般地賴在人家家裡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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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微微有點莫名其妙的遺憾,一晃眼也就這麼過去了,張阿牛道:“那你快睡了,今天有這蚊帳,保管你不會被蚊子鬧醒。”
誰被蚊子鬧醒了,還不是被他這個最大的壯蚊子吵醒的!
蕭凌遠白了他一眼,看著被白色的蚊帳紗覆蓋住的床,心思也鬆動了一下,道:“好吧,我就同意你今晚再在這睡一覺,明日可不許再過來了。”
“好!。”
張阿牛橫豎是睡在地上的,把席子一鋪,人就能躺上去,吹熄了蠟燭,整個屋子只有一個小窗戶透著些月光,再也沒有別的刺眼的光芒。
照理說他應該很累了,他這人平日裡也是沾到枕頭就能睡著的,可不知是今夜的月光太亮了些,還是別的什麼個原因,張阿牛睡意全無,跟昨天的美夢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般翻來覆去了一會,還是會不了周公,鮮少失眠過的張阿牛難受了,把睡姿調整到對著蕭凌遠床鋪的方向,小聲問道:“蕭先生,睡了麼?”
一開始並沒人應他。
其實蕭凌遠也沒有睡著,他時刻提防著這家夥震天響的呼嚕什麼時候響起來,聽他根本沒睡著,還問自己睡了沒,一時不知該答話,還是假裝睡著了不去理會他。
“沒睡著就陪我聊聊天嘛,這天氣熱得人靜不下心來呢。”
他不提還好,一提,蕭凌遠也覺得熱了,甚至比昨夜還熱上一些,許是蚊帳子厚厚地圍著床鋪,不透風的關係。
“聊什麼?”蕭凌遠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張阿牛真有本事,做的好事都能給他找麻煩,這麼悶這麼熱,今夜可見又睡不好了。
“嘿嘿,我就知道先生也睡不著。”張阿牛雄厚的男人笑聲在夜裡聽著格外的低沈,仔細聽著,其實並不難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