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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豫和季悠瀲彷彿都看不到他,一個斟酒,一個飲酒,無比專注。他們後方不遠處,整整齊齊地擺了久壇“醉春宵”。每一罈上的紅貼都貼得很正,其上肆意揮灑的墨跡分外打眼。
曲放憂心中一亂,想要問這些字都是劍自鳴什麼時候寫的,又想問那塊玉佩怎麼會在季悠瀲身上,結果張開口是,問出來的卻是:“他在哪裡?”
季悠瀲飲酒的動作停了一瞬。她緩緩轉過頭,看了曲放憂一眼。她姣好的面容上有了深刻的恨意,她用下巴指了指身後的酒罈,說:“拿一罈,走。”
曲放憂沒有挪步。他緩緩地開口,問:“他是不是知道我會來?”
“在下得了訊息,必然要告知教主。”謝豫插言解釋。季悠瀲凝了眉頭。
曲放憂不在乎由誰來給他答案。他繼續問:“是不是我在哪裡、見了誰,做了什麼事兒,說了什麼話,他都知道?”
季悠瀲手中的酒盞忽地直飛出去。謝豫伸手去搶,已然不及。季悠瀲咬牙切齒地念道:“曲放憂,你要問什麼?我已經答應他,無論如何,不會對你動手。這陰山,也一樣是你的庇護所。你還要他怎樣?!”
曲放憂凝神接下空空的酒盞,回應道:“該問他要我怎樣。鞏老爺子說他這毒解得倉猝。依他的算計,該不會是等我進了陰山再吃解藥吧?要是我執意不肯見他,你們又要怎樣?”
季悠瀲已然氣得渾身發抖,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也越發深了,纖細的十指用力到完全失去血色。聽到曲放憂說出最後一問,她終於耐不住,搶下謝豫手中的酒罈,一掌推了過去。
她用了十成功力。酒水從壇口激射而出,點點酒花化為無堅不摧的利器。
曲放憂拔刀。龍吟以極霸道的姿態破開空氣,絞碎了漫天的酒滴。
季悠瀲沒有再出招。曲放憂便收了刀。他看著施施然安靜地坐著的謝豫,裂開嘴笑了。他對季悠瀲說:“原來他瞞著你。他說什麼你都信,這也罷了,他要找死,你都不攔著嗎?”
曲放憂說這句話時,聲音逐漸轉低,到後來幾乎算得上溫柔了。
季悠瀲緊繃的神色逐漸緩和,漂亮的眼睛中氤氳的水汽終於凝聚,順著臉頰滑落。她開口道:“他說他受夠了。我怎麼好再勸他?”
如果一個人出生起就註定不能嘗辛辣酸甜、不能勞力費神、不能狂笑飲酒、不能恣意縱情,且每活一天都離不了藥石,體力衰竭、五內如焚,還在以能感知得到的速度一天天死去,那麼,為什麼還要活著?
曲放憂記得,鞏方不止一次說過——他不覺得劍自鳴活著是件好事。
如果劍自鳴心意已決,曲放憂來與不來,他都能夠承擔後果。
曲放憂忽而心顫,他咆哮般問道:“他在哪裡?告訴我他在哪裡!”臉上的神色卻幾近哀求。
季悠瀲輕聲一笑,說:“他還活著。但是,你去又有什麼用呢?”
劍自鳴那麼驕傲的人,怎麼會接受必須依靠別人活下去?
曲放憂突然想到他去雪山找自己的時候。那時候他幾乎凍死。自己見到他,只想到他即便如此也要活下去,而不是相信他只是來見他一見。他一直都不信他。
曲放憂輕輕摩挲刀柄。他有點緊張。季悠瀲落寞的聲音輕輕飄過來:“他已經說了誰都不見。三天,若是他沒有活著從鳴劍閣走出來,就要我再放一把火……”
“幾天了?”曲放憂問。
“今天是第二天。”季悠瀲答道,她不再流淚,直直盯著曲放憂的眼睛,說:“再忍上一天就好,反正,你不愛他。”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不要你了。”曲放憂不無惡意地開口,“不論有多麼好看,我也不喜歡唯命是從的女人。之前我還想,要是他活下去就是要和你再續前緣,我還該不該過去。呵,現在不用擔心了。”曲放憂說著轉身,大步離開。他的聲音響亮,穩當當地傳開來——“我不想他死!不愛他又怎麼樣,我樂意這輩子什麼都不做,只保他一條命。”
☆、第 63 章
曲放憂走後,季悠瀲抓來一罈“醉春宵”,拍開壇口便往口中灌。她喝得很急,卻依舊矜持優雅,一滴酒水都沒有漏灑出來。謝豫安靜地看著她,沒有勸阻。一罈酒見底之後,季悠瀲深吸一口氣,說:“曲放憂自認比不過我,所以硬是把話往難聽裡說。更不中聽的我也聽過,不會放在心上。”
謝豫知道她不需要自己回應,點點頭,聽她繼續說。
“一直以來,只要他真心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