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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居然還是溫熱的,裡面加了薄荷和不知甚麼藥草,別有一種清清涼涼的感覺。
他又跳到房間一角,果然,一個銀盆還在原來的位置,他用裡面的冰水猛洗了幾把臉,這才清醒些。卻聽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帶點又好氣又好笑的味道:“剛起來就跳來跳去的,才四更天,上來,再睡一會兒吧。”
清明一回頭,卻見潘白華不知甚麼時候也醒了,靠坐在床上,一雙深黑色眸子在靜夜裡分外耀眼。他抬頭看一看外面天色,果然還早,加上昨天晚上實是醉的狠了,方才雖用冰水鎮過,仍是疲憊不堪。也就慢慢走回來,笑道:“這兩年,水銀閣倒是一點未變。”
潘白華微笑道:“原是你住的地方,想改哪裡,自己說就是了。”
清明笑道:“算了,兩年住不上一次,改他做甚麼!”他每次若是來相府,必定是住在這裡。只是他和潘白華見面次數本就不算多,在京城之外聚也就罷了,即便是在京城內見面,清明也少進相府,且是進了也不見得一定留宿。上一次住在這裡還是兩年前,清明到京城附近完成一樣任務,完成後他進城去找潘白華,自己喝過了酒便住在這裡,那時水銀閣裡的佈置,便與此時一般無二。
直到又躺回床上,清明才體會到自己昨天醉的多厲害,站著時還好些,一躺下來,身體和柔軟的床鋪接觸,才覺察到骨頭像被拆過一般,頭也痛的厲害,不由嘆氣道:“這是甚麼酒,真是兇到家了,我第一次醉的這麼慘。”
潘白華嘆道:“怎不說你昨天喝了多少酒?”說著俯身下來,伸手在清明頭部輕輕按摩。
清明小聲念道:“還不是你灌的……”
他闔了眼,忽然又有點緊張的問道:“喂,潘白華,我昨天喝醉後,沒說甚麼吧?”
潘白華笑道:“有,怎麼沒有,你抓住我袖子說要我把靈犀讓給你,現在都忘了?”
清明嘆道:“這是第一百零一次提起,毫無新意的謊話。靈犀又不是東西,甚麼讓不讓的?我才不會說這種話呢。”
其實清明酒品還不錯,喝醉了倒頭便睡,倒從來不說醉話或者胡鬧。只是昨天實在喝的太多,自己也有點不放心起來。
潘白華只是笑著不語。
清明見他不開口,翻個身道:“罷了罷了,就算說了甚麼也好,反正也收不回去。”想了想又道:“哎,江涉生的真好看。真想看看他年輕時模樣。”
他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潘白華聽的都有點啼笑皆非,道:“你這話要是被江世叔或者靜王聽見,非把你打出門不可。”
清明笑道:“知道,所以只敢在你面前說說麼。”又道:“要不然能見一次雲飛渡也行,喂,你在京城見沒見過他?”
潘白華手上加重了些力道,嘆口氣:“笨小孩,那時我還沒出生呢。”
清明睜開眼,笑了一下,“也對,我怎麼呆了。”
潘白華不禁屈指敲一下他額頭,笑道:“平日裡太清醒了,偶爾呆一下,也不是壞事。”
……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不知不覺中,竟至了五更,外面天色不過蒙蒙亮,一聲雞啼卻遙遙傳來,靜寂京城之中,這一聲雞啼便格外刺耳。
清明翻身坐起,動作太快,頭還有些隱隱的疼,他一手去尋外衣,回首卻見潘白華依然靠坐在那裡,便笑道:“天亮了,快起來!”
潘白華看著清明,眼裡神色複雜,半晌,方緩緩道:“把那隻公雞殺了多好。”
小潘相何等深沉蘊藉一個人物,忽出此言,清明也不由一怔,終道:“就算你是小潘相,也不成把天下的公雞都殺了。”他一邊飛快穿著外衣,“你要上朝,我這邊……自然也有我的事情要做。能得這一夕之醉,清曉長談,已是難得之事了。”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只是清明要的,最多時也不過是一醉而已。
(九)藏影樓
清明回到客棧時,南園不在房間裡。
正是黎明時分,稍帶暗淡的日光由窗紙內緩緩透進來,清明沏了一壺濃茶,坐在窗下一口一口慢慢喝著,一雙眼只看那窗欞之上光影徘徊。不知不覺中,一壺茶被他喝了個乾淨。
晃晃杯子,清明奇怪自己茶水喝的這樣快。於是提著壺去外面續水。方走出門外,卻見廊下站了一人,四十左右年紀,文士裝束,卻是範丹臣。
清明提著茶壺笑笑,“範先生,進來坐,外面有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