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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需要他做的,也只是如此而已。
歸來後,老師精神似乎略有好轉。他很高興,一次老師向他嘆道:“阿靜,我雖也教過很多人,可我只你這一個學生。”
他倏然動容,一時心中感動,竟要落下淚來。老師此語,可見已是將他看得極重。
然而緣盡於此,終他一生,也僅僅只是老師的學生。
三年後,烈軍進京行刺,老師命在垂危,生死一線上被他生生拉回。他知老師並不情願,情義上,老師寧可死在烈軍手裡。
他不管,在老師身上,他只任性這麼一次。
那次老師亦是昏迷了三日,醒來時是半夜,一燈如豆,唯他守在床前。老師面色蒼白如紙,昔日飛揚風采再無痕跡,嘆一氣道:“阿靜,你這又是何苦?”
他咬咬牙,終於道:“老師,我在12歲時就對天發過誓,要守護您一世一生。”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吐露心情。
老師沒說話,勉強伸出手來,卻仍如年少時待他一般,輕輕撫摸他頭髮。
他再忍不住,抓住老師的手貼在面頰上,眼淚滾滾而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一生數度落淚,只為老師。
誰家庭院殘更立,燕落雕樑,月度銀牆,不辨花叢那辨香。
此情已自成追憶,零落鴛鴦,雨歇微涼,二十三年夢一場!
然而我能與老師相伴二十三年,已是人生極大幸事。
…… ……
潘白華在一旁對江涉施以針灸之法,已是足足過了三四個時辰。
眾人皆以不抱希望之際,卻見床上白衣微動,卻是江涉緩緩睜開了眼睛。
靜王一見之下,大喜過望,叫道:“老師!”江涉卻是聽若未聞,眼神迷茫,逐一看過眾人,直到看見潘白華時才微微一笑,輕聲道:“六哥。”
潘白華與其父氣質雖然相似,容貌其實並不相同。清明不由後退一步,他亦通醫術,心知江涉此刻不過迴光返照,且是神智模糊,再難清醒了。
眼見靜王依然死死握著江涉的手不放,眼神幾欲瘋狂。潘白華面色憂慮,卻終是緩緩開口道:“阿七。”清明自知再待下去也無用處,心裡一緊,不欲再看,轉身出了房門。
他呆呆立於庭院之中,寒鴉聲聲,梧桐零落,心頭著實的別有一番滋味。
正出神間,右邊廂房處忽然傳來一個少年的尖利聲音:“與我有甚麼關係?父親又不是我害的!有本事,你們去抓殺了陳玉輝的清明雨啊!”
便有老婦人的聲音傳來,又是擔憂又是著急,“澄少爺,老爺正病著,您小聲些……”
“小聲,憑甚麼要我小聲!”
清明在外面聽得真切,只覺心頭一股火氣直衝上來,真想進去給那少年一匕首。他做了十年殺手,滅門的事情也做過,殺個少年真是再平常不過。
但這畢竟不過一時衝動,他也並非胡亂殺人之人,又聽那少年叫道:“人人都說為了我,其實有誰當真管過我!父親為的是他那些兄弟,姐姐為的是自己官位,靜王為的是父親,怎麼樣,我就是把陳玉輝死訊告訴他,他不是最關心麼!”
清明聽到此處,忽然再剋制不住,三兩步走入門內,見一個十二三歲少年怒氣衝衝站在地上,眉目俊美,依稀與江涉有幾分相似,正是江澄。此外房內尚有幾個年老僕婦,眾人見一個年輕人走進去,儀容俊秀,唯神色十分憔悴,料想當是前來探望的客人,正要上前招呼,卻見清明一揚手,重重一個耳光便打了下去。
“憑甚麼全要別人為你著想!頂天立地一個人,自己便活不下去麼!”
這一掌打得極重,江澄躲閃不及,半邊臉霎時紅腫起來。他長到13歲,何曾受過這等委屈!然而聽了清明言語,怔怔的卻是說不出話來。
從小到大,並無一人這樣教訓過他。
清明懶得理他,一耳光打完,也不顧房中其他人,一推門徑自出去了。
清明這一個耳光。雖然亦有教訓之意,但一半也是為了抒發心中氣惱。他卻不知,江澄自此立志苦讀,後來三次征討戎族,武功顯赫,與何琛並稱“碧血雙將”,天下傳揚。一代名將,卻是由這一個耳光而來。
方出房門,忽聞遠遠處傳來雲板數聲連響,一片寂靜之中,這聲音清晰如見。
雲板報哀,江涉已逝。
房內的江澄聞得這聲音,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江陵雙膝跪倒床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