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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被沈素和都高高地挽到了手肘以上,衣襬別在腰間。他跪著,彷彿變成了石塑,沒有知覺,不知疲憊。
沈素和不擅飲酒,甚至聞到酒味便會覺頭暈,然而血的味道卻能教他無比清醒,猶如此刻,他所有的感官中都充斥著濃腥,他的精神凝聚成了張肉眼看不見的密不透風的罩子,將他與外界一切隔離開來。
他似乎天生就該是名醫者,這讓當初的沈慕來都頗為吃驚。太過慈悲善良的人往往不願見識人世血腥;而在血腥前過分冷靜的常常又缺少悲憫之心。真正的行醫者,無論在他人眼中是如何的慈悲善感,其實本性中都有一分果敢決絕甚至冷酷。因為他們手握的不是財富、權勢,而是人命,是失去一次就不可能再復得之物。每一個生死決斷,其上所承受皆是千斤之重。
月亮升起,落下。
新生命響亮的啼哭聲劃破晨曦,這是新的一天。
驚訝與狂喜糅合在了巴圖佈滿血絲的眼中,當他試圖再次衝進帳篷時,段雁池沒有阻攔。昨晚段雁池回來後巴圖便自悲痛中醒悟,他想要進入看望妻子,但卻是再也沒能進得了。必勒格緊緊跟隨在了哥哥的身後,掀開簾子時還不忘惡狠狠地瞪向段雁池。
不過片刻,沈素和走了出來。
淡淡的金光照在他蒼白的面龐上,是一種疲憊的溫柔神情。
他彷彿遊魂,直愣愣輕飄飄地被風吹到了段雁池的面前。
沈素和抬頭看向段雁池,笑容一點點堆積在了唇邊,他伸開雙臂,像個要擁抱對方的姿勢,“是個女孩。”
段雁池微微勾起唇角,道:“我又不是孩子她爹。”
話音落下,沈素和抱住了他。
段雁池的身體有些僵硬,然而話中卻還帶著調侃,“看來你並不累,力氣不小。”
沈素和輕笑了一聲,過了會兒又笑了聲,他加重了手臂的力量,道:“多謝你,多虧了你。”
段雁池沒有說話。
沈素和漸漸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閉了雙眼,夢囈般道:“我身上很髒……”
他走出帳篷時,前襟處滿是未乾的血漬。
“那就離我遠些。”
沈素和靜默了許久,段雁池幾乎要以為他站著睡著了,他又慢悠悠開口道:“我累啦……”
第十七章
沈素和的身體裡彷彿裝著個定時的機關,每隔一個時辰便會觸發。他從睜眼到清醒之間沒有過度,站起身就往帳篷中鑽去。
段雁池始終是闔著眼假寐,他睡眠向來淺,沈素和每次離開與回來他都心中有數。
一刻後,又輕又緩的腳步聲向他靠近,段雁池感覺身上一沉,一張薄毯子便蓋過了肩頭。他半睜開眼,自面具狹長的孔隙瞧去,只見沈素和重新挨坐在他的身旁,似乎是猶豫片刻,然後輕輕地靠近了些,肩膀抵著他的肩膀,一垂腦袋又睡了過去。
段雁池唇角划起個小弧度,他抬起手臂繞過沈素和,將他向自己的方向輕輕一攬,沈素和便晃晃悠悠地枕上了段雁池的肩頭。
或許是姿勢的改變驚擾到了沈素和,他毫無預警地清醒過來,猛地就要翻身而起。
段雁池也被他的舉動怔住,不及細想,手臂一伸就摟住他的腰,將人拽了回來。
他們一人起得太急,一人又阻攔得太急;沈素和整個身體都撞進了段雁池懷中,且不偏不倚地坐在了某樣事物上。
段雁池瞧他驚詫中帶著茫然的表情回望向自己,瞧那臉蛋秀色可餐,就恨不能狠狠掐上幾把。沈素和根本是顆黴星,教人無福消受!段雁池不動聲色地將他從腿間推了下去,忍了忍,忍下那句“找死”,改口道:“你幹什麼?”
沈素和也有同樣的疑問,他眨了眨眼,道:“塔娜仍未醒,時間到了,我去看看她。”
“你一刻鐘前才去過。”
沈素和愣了愣,抬起眼皮看向半空掛著的太陽,掌心撫上額頭,緩緩搖了搖,道:“哎,是我糊塗了。”
轉念一想又微笑地看向段雁池,道:“原來你也十分擔憂她,還幫我算著時間。”
若非有面具阻隔,沈素和一定能瞧見段雁池眼中的不屑。
沈素和心中感動,所以忍不住地想向對方示好。他將薄毯在段雁池的身上攏緊了些,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胸膛,露出溫柔的表情,道:“你也很累很辛苦,不用替我操心,休息一會罷。”
段雁池很是不喜歡他這種態度,不加掩飾地將個男人當成小孩兒的哄,可他自己不曉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