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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動,雖然緩慢卻是不曾停下過。
段雁池的面具冰冷地貼在沈素和的側臉上,然而他滾燙的呼吸幾乎要灼傷對方的頸項。
嘩啦啦的雨聲,雨水落在草地上的簌簌聲,腳底掙扎在泥濘中的聲音,還有段雁池與沈素和自己的呼吸聲……沈素和漸漸變得麻木,只是向前行走,彷彿這雙腿,這個身軀都不屬於他,他腦中幾乎空白,唯有一個念頭——走下去。
雨聲、草葉聲、腳步聲都開始消失,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喘息。他的耳中只留下了段雁池燙熱的氣息。沈素和絲毫不覺得疲憊,他幾乎是有種愉快,這個人還活著,還活著。
“素和!”
“素和!”
“素和!”
誰的聲音?誰在叫他?
沈素和猛地頓下腳步,雨聲又重新傳回了耳中,他茫然四望,沉沉的雨幕之中並無其他人的蹤影。
就在這時,原本鬆鬆搭在他胸前的手臂忽然摟住了他的脖頸。
“段雁池?!”沈素和以為他清醒了過來,急忙喚道。
然而段雁池的頭仍舊沉重地埋在他的肩頭,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沈素和方才急跳的心又緩緩平靜下來,他將背後的人往上拖了拖,又繼續向前走去。
當夜幕轉為藏青色之時,沈素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那戶牧民的大帳篷卻已不在了原處,只留下個臨時搭起的小帳篷,但對沈素和而言,足夠幸運了。
小帳篷中只有一張毯子和一個破草筐,那草筐被倒扣在地面,筐底擱著油燈和火摺子。
沈素和將段雁池輕放在了毯子上,然後點燃了油燈。
因為雨水的關係,帳篷內有些潮溼,但比起幕天席地地暴露在雨中卻是要好上了太多。
一旦靜下片刻,寒氣便自溼透的衣衫中滲入骨髓。沈素和瞧見段雁池正在微微地打著寒戰,擔憂他此時正是惡寒發熱十分難熬的時候,便動手將他身上的溼衣脫了下來,只留一件褻褲。段雁池身上還有許多輕重不一的傷口,沈素和便趁此機將那些傷略做了處理,他帶在身邊的止血藥粉如今是用得一乾二淨。
可惜這帳篷中只有張舊毯,並無鋪蓋,沈素和只能將毯子的另一側翻起,當被子般捲住了段雁池。
歇下口氣,沈素和將目光移向了瓷罐。
他好象是終於恢復了知覺,面龐上顯出疲憊的神色。
開啟瓷罐,沈素和的手指輕輕地搭在罐沿上。不出片刻功夫,靈參從土中鑽了出來,它似乎是與它的“主人”同樣疲憊不堪,一點點地伸展開了蜷縮在一起的鬚根,露出了藏在其中的斷指。那斷指的根部仍然連線著幾條鬚根,竟然微微地抽動著,彷彿活物一般。靈參十分謹慎地將斷指送向了沈素和的掌心,然後那埋在其中的鬚根竟然斷了開來,靈參小小地叫喚了一聲,“嘰……”
沈素和伸出右手,用還完好的指頭摸了摸它短下一截的鬚根,輕聲道:“多謝你。”
“嘰嘰……”靈參的圓腦袋貼著罐沿,彷彿是很累了,那被沈素和摸著的鬚根卻是不捨收回,鬆鬆地巴在他的指尖上。
沈素和安撫了它片刻,坐在了油燈下。
弧針和羊腸線再次被取了出來,沈素和為別人縫合的傷口已經多到數不清了,為自己卻是第一次。人說,十指連心,這斷掉的手指能再接好,那傷過的心總有一日也該能痊癒。只是時間太久啦,十五年,五千多個日日夜夜……他的時間不停歇地向前行走,而他的夢卻留在了過去,回首間,便是男孩澄澈如水的雙眼,比陽光燦爛的笑容。
針線勾起皮肉穿過血肉,沈素和左手的動作顯得稍有生疏,那每一針似乎都扎得太深,像是要扎進心臟,讓自己永遠不能忘記。
“素和!”
“素和!”
“素和!”
這是他此生之咒,他每救一個人,心中就多一分希望,希望弟弟也在某一處被人救起。希望此生還能再與他相見,能有機會償還他欠他的……
“素和……”
沈素和剛收起弧針,便被身後的聲音猛地驚醒過來。
他連忙轉身走到了毯子旁,蹲下後將耳朵貼近了段雁池唇邊,輕聲道:“你是否哪裡覺得不適?”
等了許久,久得沈素和又要以為剛才的聲音是自己的錯覺時,段雁池終於再次開了口,“煩人鬼。”
沈素和眨了眨眼皮,緩緩抬起頭俯視了段雁池。他心中一時湧起了狂瀾,會嗎?他無法將兩個形象聯想在一起……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