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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好聽的。他們蠻橫地斥責對方的蠻橫,惡毒地詛咒對方的惡毒。
“回家當你的少爺去啊!滾啊!”低沉的那個這麼說。
之後他們動了手,打得很兇。砰砰乓乓的,夾著東西砸碎的聲音。
後來有什麼重重摔倒。
再後來是粗重的喘息聲。
以及微不可聞的呻吟。
“隔音好差。”陸奧低低地埋怨了一句。她背對著我,我探起身來看她,發現她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竟然有微妙的尷尬。她緊閉著眼睛,皺著眉讓我老實睡覺。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陸奧沉沉地睡著,我湊過去吻了吻她柔軟的額髮,然後去陽臺上看街景。天還沒有亮透,路上安安靜靜的沒有行人,四周鬱鬱蔥蔥的琉球松在天色的影響下透著些灰藍,一切都讓我平和又滿意。
“早。”隔壁陽臺上有人對我說。
我看向他。好長的頭髮。
“新搬來的?以後就是鄰居啦,請多關照。”那人笑盈盈的,完全不像是會與人交惡甚至大打出手的型別。
“啊哈哈哈,請多關照。我叫坂本辰馬,怎麼稱呼?”
“桂小太郎。夜裡睡得好嗎?沖繩的空氣很適合睡眠呢。”
……
我生來油腔滑調,一下子竟然也不知如何搭腔,“被你吵死了”這種話怎麼也不像是初次見面該說的。
而他卻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大喇喇地笑了幾聲,說道,“抱歉啦,以後會小聲點。”態度還真有些誠懇。
“你在和誰說話啊假髮?”昨天夜裡那低沉些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比桂小太郎略矮些的少年走了出來,從背後環住他。
“新鄰居啊,他叫辰馬,快跟人家打個招呼。”
他這才將面孔朝向我。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可以讓女孩子飛快紅了面頰的臉。嘴唇很薄,線條給人冷漠的感覺,彷彿從那裡面吐出多傷人的字眼都不足為奇。
和桂小太郎完全不同的型別。
“早。”他淡淡地說。
這便是我與那二人的初次照面。他們與我年紀相當,異常好看。
沖繩最讓我中意的是大阪所欠缺的輕鬆感。我離家之前大阪雖仍是一副歌舞昇平的熱鬧模樣,但馬里亞納群島那邊美軍的進攻給這熱鬧蒙上一層虛張聲勢的意味。人人自危,畢竟先前的對華戰爭中我們的第四師團已經成了舉國的笑話。如果說大阪人有什麼與東京人明顯不同的素質,那一定是這樣的憂患與自慚。你聽,連街頭報童的吆喝聲都沒有過去那麼響亮了。
而沖繩不同。它的每一個街角每一棵花木都怡然自得,好像完全不在意這世界的變化。老百姓也是,一個個快快樂樂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說著我不懂的語言,在每次我和陸奧出門散步時投來好奇又羨慕的目光。賣海葡萄的大嬸總要拉住陸奧說話,長久地盯著她看,大嬸面容很憨,笑得又喜氣,我猜她是贊陸奧漂亮,便往往高興地多買一串。
陸奧廚藝很好,做的雙帶烏尾和島豆腐比路邊攤更美味。有時晚飯做得豐盛些,或是買多了水果,她便讓我去叫隔壁的高杉和桂一起來吃。我有些驚訝她對那二人全無芥蒂。在那個年代這樣的關係也算罕見,儘管我不覺得有什麼齷齪之處——只是戀愛罷了,難道陸奧不小心生錯了性別我就會不愛她麼?但陸奧也這麼想,我就覺得很欣慰。她比許多富家小姐都要開闊坦蕩,這或許正是我愛她愛到不行的原因之一。
桂很重禮節,在我們這裡進過晚餐的後幾天必定會送來些別的吃食。第一次是蕎麥麵。第二次是蕎麥麵。第三次還是蕎麥麵。陸奧哭笑不得地問他是不是天天吃這個,他說是啊,蕎麥麵多麼好吃,勝卻人間無數。每每這時我都忍不住偷偷問高杉怎麼忍得下來,高杉挑起一根眉毛說有什麼辦法,他只會做這個。
“而且吃著吃著還真覺得挺好吃了。”他最後總結一句。
那是絕對的真愛吧。
後來高杉可能是不好意思了,送了點菸絲給我,教我用紙卷它。有點苦,是他從他爸櫃子裡偷來的。
白天的高杉和桂是最情投意合的愛侶。他們牽手出行,比我和陸奧膩歪得多,陸奧可不會准許我在公共場合痴呆一樣地黏著她。他們也會找零工去做,替商鋪算算賬,或是去船上幫忙收漁。我有時跟他們一起。看得出這兩人出身良好的家庭,因為身上比普通人少些市井氣,然而幹起活來他們卻一點不嬌慣,比我能幹得多。最紈絝子弟的其實是我吧,我想,但為了陸奧,我總會努力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