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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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膩的絲竹琴瑟,卻突然想起曾經有一天,他和一個人坐在一個破敗園子的屋頂上,曬著同樣的月光。
只不過那時候是安靜的,平緩的,即使調笑,聽起來也有種夢囈的味道。風中有河流的聲音。
葉開以為他是想起明月心,自覺酒後失言竟沒顧到這一層,心裡便有些愧疚,只好岔開話題道:“你今後要去哪裡?”
傅紅雪道:“蜀中。”
葉開問:“你又去哪裡做什麼?”
傅紅雪道:“我答應了一個人一件事,所以必須去做。”
葉開道:“你自己千萬小心,仔細別被別人暗算了……不如我隨你去?”
傅紅雪道:“你新婚燕爾,也不怕葉夫人哭鼻子。”
葉開不好意思地笑了,道:“依舊是老話,注意
安全,有事通知我,我一定赴湯蹈火。”
傅紅雪點點頭,好像還是在出神。月光籠在他的臉上,眼神像星光那麼亮。
他答應了一個人一件事,在離開夜雨山莊,他拉住他勸他把刀送出去的時候,在他手心寫了一個字,一個筆畫很簡單,含義卻複雜的字——歸。
歸哪裡?是孔雀山莊,還是夜雨山莊?
(二十八)
葉開婚禮的第二日,他向葉開夫婦辭行。此時剛是流水席的第二天,前院的戲臺子上尚且紅紅綠綠熱鬧著,花園裡撤了一半的酒席,到處可見家丁們搬著喝空的酒罈和髒掉的碟碗,零零落落,有種熱鬧後的安靜。
葉開和南宮翎一直送他送到十里之外,他們本是新婚夫婦,按理不該離開山莊,不過江湖中人也沒那麼多規矩,傅紅雪與他們尚有過命的交情,此番離別,世事無常,誰又知幾時才能再見一面。
看著傅紅雪走遠,他們才十指相扣慢慢往孔雀山莊走去。
他走的時候尚是初春,萬物甦醒,斜風細雨裡瀰漫著酥軟的酒香,這次去的時候草木更茂密了,深深的綠意掩著重重曲徑。
已經是黃昏,傅紅雪不小心又往前走了幾里地,好在這裡不算荒野,要找到宿點不算難事。只是他走的那條路越來越寬,不知不覺間竟然像是到了一個平原上,巨大的夕陽沉甸甸地下墜著,暖橙色的光把地平線都要融化,一線寒鴉撲打著翅膀消失在斜暉裡,暖稠的空氣令人昏昏欲睡。四周安靜得不對勁。
傅紅雪停下馬,環顧了一下四周。他突然聽見一扇門靜靜拉開的聲音。年久失修的門,厚重的鑲嵌著銅釘的門,會在月色下幽幽發著光的門。
他覓著聲音扭頭過去。
逆光。少女的臉。
傅紅雪霎時腦中風雲變幻,他有點說不出話來,覺得自己大概做著夢,行走在一個黃昏的夢中。
“翠……”
少女苦笑著打斷他,搖搖頭說:“不是,你每次都要認錯嗎?”
傅紅雪道:“魏姑娘,是、是你?”
魏西燭笑道:“你尚且肯相信是很多年前的翠濃,卻不願相信是一個月前的魏西燭?”
傅紅雪沒有回答她,心裡默默道,我只看到翠濃墜崖,可也不明生死,可是你,我是親眼見到的啊。
“你沒有死?”
魏西燭道:“不,我死了。”
傅紅雪看了她一陣,道:“想不到這世間真有怪力亂神的事。”他想問她是不是有心願未了,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她的哪一個願望,他都不曾幫她實現過。除了那把刀。他面對她沒有恐懼,甚至有一點小小的慶幸,他不信鬼神,但至少尚且愛過人。
魏西燭道:“你們武林中人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許多人的武功已經怪力亂神透了,何必要在乎我這麼小小一隻的孤魂野鬼?”
“你是說大悲賦?”
魏西燭勾起唇,“大悲賦算是什麼東西,有人追尋的,是更純粹,更空明的武學境界。”
傅紅雪皺眉道:“武學還有高尚不高尚之分麼?人有善惡,武功卻沒有對錯。”
魏西燭嘆了一口氣,道:“你真是個明事理的人。”
傅紅雪覺得她話裡有話,又不想和她繼續拐彎抹角下去,道:“我是在夢裡面嗎?”
魏西燭的笑容也融在了燦爛的夕陽裡,嘴角有一抹陰影,“是,也不是。這是我的夢,你走進了我的夢。”
“我怎麼會走進你的夢?”
魏西燭回頭看見那個巨大的夕陽又下墜了些,顏色越發燦爛神髓,道:“我沒有時間了,我來,是為了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