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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唐立大概也知道他彆扭，所以才會跟著藍凱回黑手黨，這次，他親眼看到藍凱為了楚家到處奔波，而且對唐立呵護備至，這才徹底接受了藍凱。
只是苦了唐立，這樣左右為難。
破舊的廠房安靜寂寥，只有隱約的發動機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楚嘉煜看著眼前熟悉的地方，心裡是淡淡的懷念，微微的刺痛和深深的喜悅。
六年了，六年前的他在這裡發誓要活著，發誓要報仇，六年後的現在，他再次踏在這片土地，準備著，最後一場戰役。
“訊息放出去了嗎？”沉默的看了半響，楚嘉煜對著身後的男人說道。
“嗯，那邊應該已經得到訊息了。”一頭金色短髮的男人回答。
“人安排得怎麼樣了？”
“願意走的都走了，不願意離開的我也勸走了。”金髮男人一板一眼的回答。
楚嘉煜的表情有些複雜，像感慨又像解脫，半響輕描淡寫的說。“你去準備一下，跟他們一起離開吧。”
“不行，”楚嘉煜的話音一落，就遭到短髮男人的激烈反對：“當家，我不會離開的。”
楚嘉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問：“傑瑞，你跟著我也有十幾年了吧。”
“十五年三個月又七天。”傑瑞直視他，準確的說出日期，雙眼是說不出的堅定。
“他比你早半年吧。”
“四個多月，不到半年。”傑瑞低下頭，有些不安，六年了，這還是楚嘉煜第一次主動提起那個人。
楚嘉煜也不計較這些細節了，帶著笑回憶道：“我記得你還是他推薦給我的，他膽子可真大，才跟了我不到半年，就敢相信我了。”
“您是好人。”傑瑞肯定的說道。
好人？
楚嘉煜苦笑，有些苦澀的看著自己的手，自從父親逝世，失去了全部依仗的他，這雙手都不知道染上多少鮮血了。
傑瑞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心裡是對楚臣煜的恨意，這個人本該是被寵著，精心呵護的，卻因為楚臣煜，最終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還好，要結束了。”楚嘉煜淺淺笑開，整個人像是掙脫了束縛，灑脫得好像隨時都會隨風而逝。
傑瑞低下頭，遮掩眼底的微紅，這樣的楚嘉煜，他已經有六年不曾看到了。
楚嘉煜帶著淺淺的笑意，滿足的說：“去準備吧，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傑瑞抿著唇，知道楚嘉煜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
生活，所以才會在梵卓家族突然撤退之後，幾乎不做任何抵抗，還把他們都給遣散了。
知道自己勸不了楚嘉煜，傑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安靜的去執行他的計劃，無論如何，他都會幫他最好的兄弟，照顧好他的心上人。
只要他活著一秒，他都會保護他。
傑瑞離開後，楚嘉煜拉起胸前帶著體溫的子彈貼在臉頰，英俊的臉上揚起極為愉悅的笑。
喂，你不會怪我的，對吧？我已經、撐不下去了。
粗略的看了一遍，沒有找到他想要的訊息，楚臣煜緊繃的身體重重的摔進沙發。連續幾天的緊繃，這一放鬆，楚臣煜只覺得額角的青筋一個勁的跳，頭疼欲裂。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楚臣煜比誰都更明白這個道理。可不管身體如何在叫囂著休息，他的思維卻一點不想停止，或者說，拒絕沉睡。
夢是不受控制的，一次次，楚臣煜看到慕夕微笑著從黑暗中走來，伸出的手還沒碰到他，“嘭”的一聲，一團血花在慕夕胸前爆開。
那些被他殺死或者為他而死的人，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那些沾滿鮮血的曾經。一幕幕，一場場，清晰的浮現在他眼前，只是主角都變成了慕夕。
額角的青筋還在突突的跳，楚臣煜整個人都陷進沙發，他想到這幾天楚嘉煜的人自殺式的衝鋒，想到他們說這一切都是報復，整個人陷入自我厭棄中。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報應，那又為什麼報復在慕夕身上，他才是罪魁禍首不是嗎？
這樣想的次數一多，到最後楚臣煜甚至希望自己那荒謬的猜想是真實的，他希望慕夕真的不是人類，不管是妖，魔或者神都好，那樣至少是不死的。
手腕上的通訊器響起訊號，楚臣煜勉強把思維從那些天方夜譚裡抓出來，掃描之後開啟耳機。
“當家，有楚嘉煜的訊息了。”剛開啟頻道，裡面傳來嘈雜的聲音，灰狼的聲音夾雜在其中，聽得並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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