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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在另一張椅上緩緩落坐,「十多年已過,你可還記得指法?」
蒼挑眉笑道:「奏了便知。」
怒滄琴典雅別緻,白樺色琴面繫著五條弦,道者的長指撫上琴絃,錚錚地撥了兩聲,雖然許久未見天日,但那音卻還是準的,他也不待翠山行準備,直接下了第一個音,右手跨了三個八度抓套同度按弦,滾拂跳躍,移指換音,淡雅旋律瞬間流洩於整間房裡,高山莊嚴清冷,虛微飄邈;溪水淙淙流淌,清越澄澈,古琴聲調渾厚,感染力極強,空指彈奏使得音色加倍純粹,壯闊美景立時展開眼前。
翠山行聽著怒滄琴音渲染迴盪,不由得想到了掛在書房裡那幾幅雄偉大氣的山川水墨,他抱起琵琶,春蔥細捻撥龍香,在蒼轉入第二段時,一個顫音滑了進去。
古琴倚音滑弦,綿長飽滿,前半段描述山河之色,或群巒迭嶂,連綿起伏;或奇峰林立,直入雲端;或蒼松翠柏,古木參天,蒼垂著頭,神色專注,指尖在琴絃間滑 動,縱使十多年未曾彈琴,卻彷佛時時刻刻於夢中溫習般熟練,只要一碰到琴絃,便自然而然地能奏出美妙樂曲。
翠山行於王公貴族府中見過不少資深的古琴樂師,卻無一人有蒼那樣的技巧,他揉弦顫弦的本領著實高明,手腕轉動均勻,花指銜接靈巧,前後一氣呵成,節奏分明,不僅如此,蒼還會配合翠山行的琴聲調整強弱,就如同兩人於桃花落處彈琴舞劍那次一般,無須開口,也無須眼神交會,自然而然便知對方心中所想。
樂曲轉入中段,漸漸引入流水意象,琵琶琴音和暢,柔順細膩,搭配古琴清晰刮奏,猛滾慢拂,使人身臨其境,或瀑掛前川,飛流直下;或涓涓細水,小橋人家;或湖光粼粼,清可映月,翠山行心緒為之牽動,忽地想起前幾日夜裡,在桃花落處的水畔,襯著波光月色,那人輕輕柔柔的吻,抬頭往蒼的方向一望,道者似有所感,亦舉目望來,兩人眸光一觸,又各自回到琴上,唇角多了一抹微笑。
曲至末段,低音抓弦與高音刮奏錯雜,高山流水開始歸一,琴者心有靈犀,一走山,一踏水,山水融合,形成了另一種美妙的和諧,最後蒼兩指輕釦兩弦,奏出一串清雅的泛音,為這首樂曲畫下了完美的句點。
房內陡然收歸寧靜,只聞彼此輕緩的呼吸聲,蒼收手一笑,「如何?」
翠山行坦然道:「我活至今日,方知有人能將此曲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
蒼笑道:「多謝誇讚。」
翠山行道:「六絃其餘人可有聽過你彈琴?」
蒼道:「他們知道我懂琴,卻未聽我彈奏過,你是十多年來第一位。」
翠山行道:「待我離開後,你彈給赤雲染聽,她定會喜歡。」
蒼笑道:「別說的好像不會回來似的,雲染喜歡琵琶,她還是盼著你多些。」
翠山行低聲道:「我儘量提早趕回,但這事也說不得準。」
蒼笑道:「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
翠山行走到他身旁,在那琴上摸了幾把,「我曾在皇宮裡見過傳說中的『九霄環佩』,聽黃商子說,他本也想尋那把名琴,現下看來,這怒滄琴與它相較,毫不遜色。」
蒼道:「哦?原來你見過『九霄環佩』。」他淡淡一笑,「那琴本是我要送給無雙的,但他用不稱手,就一直襬在房裡,我離宮時也未順手帶走,沒想到如今還放在原位。」
翠山行道:「皇子故居雖然冷清,但依舊整齊清潔,想是皇帝有派人定期打掃。」
蒼搖頭道:「當時那人勸我不動,已是恚怒惱恨,後來我逃出天牢,徹底消失,更讓他懷恨於心,甚至遷怒他人,下詔降罪男風,殃及無辜百姓,故居整潔想必與那人無關,應是蓮華或善法的主意。」
翠山行見他提起皇帝,神色又轉冷淡,伸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淡淡一笑,「沒想到六絃之首也有被認為性格頑劣,屢勸不聽的時候。」
蒼挑起俊眉,反手將他的手握入掌中,久違的軟涼觸感碰起來仍是十分舒服,下意識便不願鬆手了,微笑道:「人不輕狂枉少年,小翠,你碰了我的手,這樣我說的話,你豈不是又不肯信了。」
方才翠山行沒想那麼多,只是想安慰安慰蒼,聽他這麼一說,垂頭一望,心道既然如此你還不快放開,老牽著做甚?「……你想說什麼?」
蒼偏著頭笑道:「想說什麼?嗯,想抱抱小翠。」
他說得淡定坦然,翠山行臉上登時飛紅,暗忖自己大概又思緒亂飛,影響到蒼了,忙起身道:「這兒空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