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顧]houseashore胡不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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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淡淡道，“小信是我兒子。”好像怕她不相信，還把小孩抱到自己肩頭上，小信咯咯的笑著，要去抓他頭髮，一大一小兩張臉湊在一起。他笑了笑，似乎十分得意，“長得像我吧。”

雪青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發酸。過去十九年，她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把顧惜朝抱在懷裡，很坦然很得意的說，“惜朝是我兒子，長得像我吧！”雖然顧惜朝其實跟她長得不像，唯有臉型和嘴唇似了幾分，但是父母都是喜歡誇耀自己的孩子長得像自己的。

顧惜朝剛學會說話的時候，每次叫媽媽，顧天明都會在一旁板個撲克臉。他想讓惜朝改口叫姐姐，但是雪青不同意。即使這樣，顧惜朝還是從懂事起沒有叫過她媽媽，每叫一次都會被顧天明狠狠的瞪一眼。

雪青說，因為這樣會把她的皺紋叫出來，所以天明大伯不喜歡。年幼的顧惜朝看了看太婆風乾橘子一樣的臉，也笑了，問她那應該叫什麼。雪青拿著他的小手，握著鉛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

顧，雪，青。

“雪青！”

“嘶——”，滋滋炒著茄子的熱鍋貼到手上，免不了又是一道紅燙痕。顧惜朝皺了皺眉，進屋拿了創可貼，“怎麼這麼不小心。”

雪青擺擺手示意她自己來，“是你剛才突然出聲嚇我一跳。你到隔壁把阿戚叫過來吃飯吧，小信到他外公外婆家玩去了，只有他一個人在家。”

顧惜朝挑眉，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要出門，卻又被叫住。

“嗯？”

“惜朝，你……很久沒有叫過我媽媽了……”

顧惜朝愣了愣，隨即戲謔道，“都十幾年了，還在我面前擺什麼為孃的架子。你當我還像小鬼頭那樣，一天到晚粘著阿戚叫爹地嗎？”說完，端著茄子就出去了，絲毫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媽媽！媽媽！”

“哎，惜朝！喲喲，小髒鬼，又玩泥巴了！”

大手握著小手放到水龍頭底下，清清涼涼的水沖走泥巴，又搓點肥皂，輕輕一吹，雪白的泡泡就都飄起來了。小時候顧惜朝喜歡玩泥巴，玩完之後就要雪青給她洗手，這樣他就可以玩泡泡了。現在想起，那十根軟軟的小指頭捏在指間的感覺還那麼清晰分明。

惜朝……現在已經不需要她給他洗手了呢……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不需要她給他洗頭，洗澡，送去上學，他開始學會騎腳踏車，學會自己買生活用品，自己洗衣服，自己剪頭髮，直到後來，甚至不需要她給他零花錢。

去年她騎著小綿羊去顧惜朝的高中開最後一次家長會，他到門口接她。路邊停了許多家長的豪華轎車，顧惜朝對汽車有點小興趣，便跟她一輛輛侃起來，如數家珍。雪青聽著聽著就有點尷尬，說我們家哪一輛都買不起。

於是顧惜朝笑了笑。他笑起來的樣子特高傲，意氣風發，像極了那個人。

沒關係，反正就算你買的起最貴的那輛，也不會有我以後的好。

二十年前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也是那樣，揚著下巴站在路邊，帶點鄙夷的神色看著凌亂骯髒的路面，他身邊一個年紀比他大卻對他畢恭畢敬的中年人問當時騎著腳踏車放學回家路過的雪青，小姐，你知道這個路怎麼走嗎？

十八歲的少年轉過頭來看她，忽然微微一笑，像雨後的彩虹。

《＇戚顧＇House　Ashore》胡不夷　ˇ第　4　章ˇ　最新更新：2011…08…19　22：52：38

“阿戚！”顧惜朝走到隔壁準備敲門，卻發現門根本沒鎖，大咧咧的走進去，大廳沒看見人，走到臥室發現戚少商在收拾床鋪。小小的單人床顧惜朝看著分外眼熟——那是他以前睡的，現在重新擺了位置，鋪上五彩繽紛的卡通床單，像散了滿床的糖果紙。肯定是那小鬼頭的床。

戚少商見是他，回頭繼續賣力地折騰床單，“小顧？什麼事？”

顧惜朝打量著房間，看見床上擺了好幾個手工製作的卡通老鼠，雖然造型不一樣，但是根據那滾圓滾圓的肚子，顧惜朝毫不猶豫斷定它們都是家鼠。

“小鬼頭喜歡老鼠？”由於初次見面留下的“深刻印象”，顧惜朝很不客氣地稱呼小信為小鬼頭。

“嗯？”戚少商順著顧惜朝的目光望去，會心一笑，“小信是九六年的，屬鼠，我每年都會給他縫一個小老鼠送給他當作生日禮物。”他把幾隻卡通老鼠一字排開，從非常小到比較小——最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