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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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他們的條件支撐不起兩個大學生的開支,更何況小孩也需要人帶。
戚少商在醫院門口抽掉整整一包煙,最後同意。
小信從小就是個很乖的小孩,很安靜,不吵不鬧。有時候戚少商會託著腮幫子咕噥道,一點都不像他,然後被息紅淚賞爆粟。息紅淚帶他很輕鬆,有更多的時間自學一些東西。
儘管赫連春水很不願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戚少商是個賺錢好手。他每個寒暑假都能變魔法一樣變出無數份兼職,像個永動機一樣不停的工作,已經達到讓人髮指的地步。他同時是個市場價格表、是個會計、是個電工、是個大廚……甚至在戚子信三歲的時候,戚少商已經有些積蓄,再有兩年就畢業了,他計劃著讓息紅淚考研,孩子可以送幼稚園。息紅淚也覺得計劃可行,於是開始準備。
赫連春水有時候也覺得,他們倆也許就這樣了,相互扶持,然後一直走下去,然後就沒他什麼事了。欣慰之餘,想想不免有些心酸鬱悶。
他原本以為這段苦澀的單相思戀曲要一直吹奏到他老去,然後陪葬,所以當它戛然而止的時候,他完全措手不及。
赫連春水認識戚少商六年,只揍過他兩次,一次是他知道息紅淚懷孕了,另一次是他知道息紅淚死了。
長長的白色走廊裡瀰漫著熟悉的消毒液的味道,戚少商穿著白色襯衫坐在牆邊,臉色蒼白,像一座慘白的雕塑。時間靜止在那一瞬間,赫連春水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長達六年的單相思在那一刻被畫上單薄的休止符。
赫連春水揍了戚少商一拳,像五年前那樣,狠狠地,把他嘴角都揍出了血。這回可沒有息紅淚再給他擋著了。然後是哭,放聲的哭,宣洩著自己全部的痛苦和不甘。息紅淚出殯那天,他買了整整一箱酒,在江邊喝得天昏地暗,然後被人抬回宿舍。
整個過程裡,戚少商是沉默的。
他不敢哭,他怕會嚇著小信;
他不敢喝酒,他怕一喝起來就剋制不住;
他也不敢抽菸,他怕煙霧裡的影子會讓他出現幻覺;
他不敢發瘋、不敢做夢、不敢生病。
他告訴小信,媽咪坐上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摩天輪,所以要過很久很久才能下來。
他把謊言留給懵懂的孩子,自己卻一直都在清醒著,感受著那個映山紅一樣熱烈的女人留給他的最後灼燒般的痛覺。
一年後,他們畢業了。
畢業典禮上,戚少商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掌心,突然對赫連說,“她很痛。”赫連春水一時沒明白過來,戚少商繼續說,“她很痛,可我卻無能為力。”
面對著你死亡前的痛苦和絕望,那些人卻無動於衷。如果結束你的痛苦,必須要跨越那條道德的界限,那我一定毫不猶豫。
戚少商和赫連春水一起回了南方,回到息紅淚的家鄉——他們本來就是老鄉,只不過因為高中學校不同,之前未曾謀面。
赫連春水的爸爸赫連樂吾是當地一個小有名氣的醫師,開了一傢俬人診所。赫連春水不想生活在父親的羽翼之下,在市醫院找到職位,依然遊刃有餘,偶爾在診所掛牌幫忙分擔一些工作。和他一起偶爾掛牌的,還有當年成績比他更好的戚少商。
戚少商每天週六上午帶著小信橫跨大半個市把小孩送到他外公家裡,然後在診所掛牌,習慣了高強度工作的他每天可以代替兩次輪班,週日傍晚再把小孩接回來然後橫跨大半個市回家。基本上沒什麼人知道戚少商的這種行程,大家都會慣性思維的覺得,他不是在家裡,就是在小信外公家,大概也沒什麼去處。
雖然赫連樂吾以前從未見過戚少商,但是從兒子口中帶點酸味卻不失公正的描述裡,他也大概知道了這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其實很欣賞這個年輕人,大膽、有能力、有擔當,所以當戚少商在他面前提出那個要求時,他只考慮一天便同意了。
這是戚少商選擇的人生,一如他的性格,不甘於平淡,逆流而上,一往無前。
一個月後,戚少商迎來了他的要求的第一次兌現。
病人家屬在那份檔案上籤上最後一個字,戚少商走到病人面前,他們為她準備了許多鮮花,按照她喜愛的樣子排放在周圍,病人躺在中間,面容蒼白卻安詳。
她說,謝謝你。
戚少商點點頭,微微一笑。
他下手很準,也很穩,神色悲憫而莊重。半個小時後,她閉上眼睛。
給她送行的親人都是面帶微笑的,因為他們愛的那個她,終於可以結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