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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六對著王師毅,頭一回不知該跟他說些什麼話才好。在他看來,自從第二次給王師毅上了鉤子,王師毅就變得了無生趣,也變得無所畏懼了──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什麼話都敢說,全然不顧自己在韓府在樂六這裡的身份地位。眼下居然能說出回趟家看看……你以為你是來安德修行還是來安德上工的,說走就走得掉嗎!
王師毅見他不說話,接著說:“也不是跟他們面對面,讓我遠遠看著便好。”
這口吻樂六聽著很不舒服,方才還膽大包天,現在聲音裡卻傳出請求的痕跡,雖然微不可聞,但樂六何等敏銳,怎麼會聽不出來?
平時在床榻上,樂六總是說玩意兒該乖點兒,做他樂六的玩意兒要聽話,總轉著法子想王師毅求他,可真把王師毅整到要放下尊嚴乞求的時候,樂六又不幹了,說不出哪裡奇怪,就是不對味。現在離了床榻,王師毅這種口氣還真是第一次,樂六一時間翻騰不出個所以然來。
怎麼好像王師毅不跟他擰著來他就不舒服似的?樂六還想,不會是他就要那種處處對著抗著的感覺,但又覺得不對,很不對頭,眼睛耳朵甚至心裡都像被什麼矇住了,動彈不得。
王師毅大概以為他怎麼都不應,便退了一步,又說:“或者尋一種法子,不留痕跡地給他們送個信報個平安,至少讓他們有個年過……”
這真真切切是在求樂六了。樂六就覺得耳朵裡一麻,後面王師毅要是還有別的話,他字字都聽不見了。
王師毅在看著他,抬起眼來看他。入冬後天氣漸冷,看那邊宮寒飛已經把裘衣都找了出來,而待在他這陰冷屋子裡的王師毅還只披掛著一襲裡衣。王師毅好像真不覺得冷,樂六知道河沙門的大浪淘沙一派武功至陽,大約是能抗得住寒冷;可眼前這個王師毅,仍舊是那副打扮,但放在從不畏寒的樂六眼中,怎麼看怎麼覺得冷,怎麼看怎麼覺得那人分明是瑟縮一團的,分明教別人可憐。
王師毅的臉上,還是平時那種堅毅不可動搖的神情,樂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從哪兒看到所謂的可憐。
其實更令樂六說不出話來的是王師毅提到的那些事情。過年,親人,摯友……誰說王師毅心死了?那裡滿滿的都是牽掛,都是期盼,如何談得上是死了?
那些親人朋友的事情,樂六不懂,從來就不懂。自小隻有人教他驅屍,教他操縱身體裡緩緩織出的線,沒人教他那些毫無意義、平添煩惱的事情;草溪村裡的人,只知道誰驅屍更厲害,只知道誰是誰的師傅,沒人知道誰是誰的父母兄弟。
就連樂六這名字也不是父母給的。不知昰誰定下的,那年草溪村裡生的孩子都姓樂,生到他是第六個,自然就叫樂六。
不對,不全是,也許曾經……斷然甩開腦海中隱約浮現的模糊景象,樂六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理解。現在看著王師毅的面孔看著王師毅的眼神,樂六耳朵裡面麻了一陣,跟著眼睛麻了身體僵了,原本就冰冷的身體冷得更快,就像是身上那些半凝固著的血液徹底凍住了似的,胸口也凍得結實,盡是冰碴子在裡面晃盪;冰碴子尖銳,次次都刺在內裡的肉上,比小時候被師傅用鉤子掛上還痛。
驅屍鬼手是什麼角色?在江湖間悄然行走這些年,還沒人能讓他痛過,遇上的人都只有隔著遙遠的距離就被束縛住的份兒。但這一次樂六是嚐到痛的味道了,仍舊是遠遠的距離,那人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樂六自己疼個厲害。
……怎麼可能再這樣下去?幾個月來面對王師毅積累著的鬱卒這下要掙脫出來,把那些由內而外捆著樂六的冰碴子一個個敲碎,爆裂開來──只可惜那些鬱卒也不大熱乎,冰裂了還是冰,稜稜角角反而多了,只會叫人更痛。
一轉眼,樂六竟然大步邁到王師毅面前,伸手隔著袖子抓住那有力的胳膊,不容他掙扎反抗,一心要把他往外面拽。王師毅見樂六舉動愣了愣,畢竟他清楚,除了入夜以後的勾當,樂六從來沒這般直接地碰他。
難道驅屍樂六忘記自己最精通的把戲了麼?
等樂六冷靜下來的時候,也想這麼問自己,但原因理由苦尋無果。剛剛從宮寒飛那裡得到了許可,這下他能名正言順地把王師毅趕出自己這間屋子,從韓府的東北邊扔到西南角上去,眼不見為淨。
作家的話:
今天過小年~~~
來段過年相關的~~~
(餵你這麼虐有誠意嗎!!
玩意兒48
發文時間: 2/4 2013
安德茶商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