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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前,朱䴉的母親倚在雕花的木欄杆上,身上攏著一件硃紅色的紗衣,曼妙身姿若隱若現,右手裡捏著一支嵌著銀絲的菸斗,青煙模糊了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她斜眯著一雙風情萬種的狐媚眼兒,笑得妖嬈而涼薄,語氣婉轉但刻薄,道:“你們這些男子的情意,還沒有那一枚銅板兒沉,至於什麼世間的歡情,尚不如一張熟宣紙。”
她蹭是連著六年的揚州花魁,豔名朱菱,某年裡不幸懷了某個恩客的孩子,一時興起,定著樓裡媽媽的黑麵白眼將孩子生了下來,是個男孩,起名叫朱䴉。
孩子生下來的第二日她便後悔了,因為被斷了搖錢樹的媽媽很是惡毒地笑著告訴她,孩子養到六歲就要送去一條街外的小倌館裡,沒辦法,孩子的孃親是個娼妓,孩子的父親不來認,故而孩子也是娼籍。
朱䴉臨被送走之時,他的孃親對他說了如上一番話。
不久之後,朱䴉便在小倌館裡聽聞這豔名遠揚的女子得了那風月場上貫見的病,沒多些日子就零落成泥,歸於塵土,青樓裡的老鴇買了口薄木棺材,將她埋在了荒郊。
而朱䴉獨自在那風月中掙扎,看世態炎涼,品人情冷暖,見多了痴男怨女、多情薄情,後來便當真覺得,所謂世間萬般恩愛,尚不值一枚銅錢,更不抵些許權勢。
朱䴉從來不是一個安於平凡,甘於卑賤的人。
他想,既然田舍郎尚可在一日朝夕之間登上天子堂,他滿腹才華,為什麼不能做個人上人?第一次倚在還是宣北王的陳子路的懷裡時,朱䴉就想了,縱觀史冊,憑著自己的身體,從開始的卑賤奴隸男寵變為最後的千古名將名相的,也不是一個兩個,遠的都還不說,本朝都還有一個做了將軍的顧元戎。
來日,朱䴉我也將會是其中一個。
如今,躺在皇宮後院裡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