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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吱吱聲。
跪在墳前的人,影子被跳躍的火苗拉長又縮短。
裴齊把錢紙一張又一張的扔進火盆裡,神色安靜,似乎自己只是燒著不用的舊物。
新墳緊緊地挨著舊墳,在夜色裡像是相互依偎著的。新墳上黃土未凝,舊墳下枯草橫生。那些枯草,在秋風中蕭瑟,左搖右晃,欲折不折。裴齊看了看,放下手中的東西,向墳前移了移,伸手去拔野草。
枯草握在手裡,拔了拔,卻沒有動靜,裴齊有些固執地再拔了拔,還是一樣。
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裴齊有些沮喪,卻不願鬆手。
那棵草,快要被握得發軟的時候,裴齊突然哭了出來。
眼淚來得那麼遲。
“娘,你當初一直唸叨著要回江面,卻在閉眼後才回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回來,可我真的想回來,這兒有我們原來的痕跡,更有我想的人……”
“但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爹也沒有了,暖玉也沒有了……”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命……”
裴齊頹坐在地上,眼淚砸進泥土裡。雨後的泥土,溼而柔軟,夾雜著枯草的味道,竟然是清晰的意境。
或許這真的是命。有些人註定一生多舛,註定不能愛與被愛。命啊,不能順就只能忍了吧。
朦朧的夜色中,有一盞燈火慢慢靠近。燈火從豆大到越來越大,越來越亮,近了近了,映著那人的高大的身影。
“夜深了,回去吧。”
裴齊側頭,再抬頭看了看葉翼,不在意掛在眼角的眼淚,“夜深了,葉公子還是回去吧。”
葉翼看著裴齊,開門見山,“我是來找你的。”
“葉公子找我做什麼?”裴齊道,“家父才逝,沒有能幫到葉公子的。”
“我知道,你爹的事我聽人說了,”葉翼把手中的燈籠換了隻手,“真因為如此我才來找你。”
葉翼頓了頓,道:“你離開江南吧。”
裴齊一驚,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葉翼會說這樣的話。
裴齊問:“去哪兒?”
“哪兒都可以,只要不是這裡。”
“為什麼?”
“你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了,這裡除了痛苦應該沒有別的事讓你值得留戀的了吧?”
裴齊看著葉翼儼然的臉,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除了這個呢?”
葉翼皺了皺眉,才道:“你在,誰都不會好過。”
“我不覺得……”
“落嫣不會好過,我不會好過,暖玉也不會好過。”
“不是的……”
“我希望你離開。”
“不,我不離開,我娘還在這兒,我要在這兒陪著她。”
“藉口!”
裴齊被這兩個字震得渾身一抖,看著葉翼竟然覺得有些膽怯。
葉翼抬頭看了看月色,低聲道:“我也不想這樣。”
便不再說話,從袖口裡掏出一疊銀票放在了裴齊面前,然後帶著那盞燈,轉身往來的方向走。
那疊銀票就放在面前,同散落在地上的錢紙一起在風中微微地動了動。
有水拍打岸的聲音。
江邊的風更顯得涼,碼頭邊停泊的船隻在夜裡像是一座座小山,靜靜地立著,夜裡出渡的船隻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正如前方那艘船。燈籠掛滿了四周,映亮了一片江水,船上看得看有船伕來來回回的收拾著溼重的繩索。裴齊看著微波瀾瀾的江面,想應該離開吧,馬上離開,不想再多留一刻,因為不知道下一刻還會發生什麼讓自己懦弱得落淚的事情。既然再也承受不起,那只有躲避開來了。
江水流得緩緩,岸邊的人終有徐徐幽嘆的時候。
“暖玉……”
那疊銀票就在裴齊的衣襟裡,那一疊紙揣在了胸前,就有一個人離自己遠去。
遙不可及。
船伕繞好了纖繩搭在了船尾,裴齊想應該可以走了,不能再遲了。
腳才邁開一步卻突然停了下來。真的就這麼離開了嗎?這……突然覺得,原來還捨不得
那就再回頭看一眼吧,就一眼,一眼就好。
裴齊咬咬嘴唇,慢慢轉過頭去。
夜色迷濛,能看得到多遠?
但不用看七八里,九十街,只看得到眼前三四米之處就好。
因為那裡站著個人。燈火映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