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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來。
下了船,兩人各自散了。
但裴齊記得傅暖玉在船上對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那些傅暖玉柔聲對自己說的話,卻像是用刀刻在了心頭。現在只有聽傅暖玉的了,自己別無他法。
裴齊暗暗地想,不一定沒有什麼好結果,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
撐著的紙傘邊緣有水滴慢慢地滴下來,就這麼滴了好十幾裡,抬抬傘,門就在眼前。
站在門外,細細地聽,也只有雨聲,院裡似乎很安靜。裴齊咬咬嘴唇,伸手要敲門。
才敲了一下,門便裂開一條縫隙來。裴齊一愣,門竟然只是掩著的。
連忙推開門進了院子,院子裡沒有人,屋簷下也只有因下雨溼潤的草藥。但藥罐是坐在火上的,還冒著白煙。裴齊四周看看,喊道:“茗煙!”
沒有人回答。裴齊收了傘,想起出門去了。便要進屋看看裴遲。
房門推開的那一刻,苦澀的藥味迎面而來。裴齊一驚,向床上看去。
看見的只是裴遲一動不動地睡在床上,沒有任何聲息,就像……
裴齊兩步並一步的走到床上。裴遲蒼白而沒有血色的臉更是看得清晰。那樣慘白的一張臉,比紙尚不足。眼睛也閉得緊,似乎撬不開。躺在床上的人,如枯柴一般!
裴齊坐在床邊,伸出的手有些顫抖,為裴遲捏了捏被子,輕聲喊道:“爹……”
亦沒有回應。
裴齊的心跳得快了些,又喊了一聲,“爹,你醒醒……”
緊張地看著床上的人,心在嗓子眼跳。看著看著,裴遲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裴齊這才鬆了口氣。
“爹……”
裴遲眯著眼睛盯著裴齊的臉,帶著陰翳雙眼泛著迷離,就像是不認識裴齊似的,看了一陣,似乎才看看清出眼前的人是誰,突然瞪大了雙眼,迷離變成了厲色,乾裂的嘴唇吼了一聲:“你回來做什麼?!”
說是吼,不如說只是吐了口氣,裴遲聲音嘶啞得有氣無力。裴齊一驚,慌張道:“爹你沒事吧?”
裴遲卻不理會,依舊瞪著裴齊,那樣的厲色,似乎自己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仇人。
裴齊連忙端過水送到裴遲嘴邊,手要去扶裴遲起來,“爹你喝些水,會舒服些……”
裴遲卻不動,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滾,滾出去,你,你不是我裴遲的兒子,我也養不出你這樣的兒子……”
水杯險些沒有端穩,裴齊錯鄂地看著裴遲,實在不明白
裴遲為何生出這麼大的火氣。
但眼睛已經腫脹得有什麼東西要迸出來。
裴齊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手卻被人一把拉住,然後快速拉出了房。
到了房外,茗煙關上門,眼睛紅紅地看著裴齊,道:“你可算回來了。”
裴齊揉揉眼,問茗煙道:“我爹怎麼了?爹的病怎麼重了?我不過去了三天而已,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老爺知道了。”茗煙打斷裴齊的話。
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裴齊一時語塞,說不出來話,把背靠在牆上,頭低低地埋著。
茗煙哽咽著繼續說道:“你去周莊以後我告訴老爺說你去一家米店算賬去了,老爺開始也似信非信的,結果,結果鄰家有人告訴老爺說看見你上了去周莊的船。等我回來的時候老爺也不在屋裡,我到處去尋,尋了好多地方,我以為我尋遍了,最後……在傅府門在找到老爺的,但老爺……是昏到在府外的,下著雨,老爺渾身都溼透了,到家以後,就成一個樣子了……大夫開的方子都吃過來,還是咳血不見好……”
茗煙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甚至細若蚊足,茗煙擦了擦眼淚,哭道:“裴齊,是我不好,是我沒照顧好老爺……”
裴齊的頭依然是低著的,看不清表情,看得見的,只是滑到下巴掉著的一滴透亮的淚。
雨依舊細細地下。茗煙哭著不說話,良久,裴齊抬起頭,看著雨絲,低聲說道:“全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
我不應該一回江面就給傅暖玉寫信約他見面。
我不應該去傅府。
我不應該瞞著爹。
我不應該……為情而遺忘了恨。
心痛的離奇,撕扯一般的疼。
陽春,三月,桃花,青柳,什麼人間清雅,歲月如花,都抵不過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