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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齊皺皺眉,忍了忍才說:“我想同你一去回去。”
傅暖玉頓了頓,“那茶樓怎麼辦?”
“讓謝公子打理吧。”
裴齊說得很懇切。他想同傅暖玉一起回去。心不安地躁動,總感覺只要讓傅暖玉回去,他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不會回洛陽找他,然後自己只有守著那間名叫悅馨居的茶樓等一輩子,就算等一輩子也等不到那個修長的身影再出現。這樣的念頭讓自己不安。
裴齊咬著下唇看著傅暖玉,傅暖玉愣了愣,又低頭親了親裴齊的額頭,道:“明天我們就回去。”
上船的時候謝韻終於收起了平時嘻嘻哈哈的臉,拍拍傅暖玉的肩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傅暖玉說:“不知道。”
大家便都不說話。渡口人來人往,有為丈夫送行的妻子抱著模樣可愛的孩子對丈夫招手,有迎友人下船的摯友。只有他們三人不動也不說話。
船上傳來船伕吆喝的聲音,謝韻突然笑起來,對裴齊說道:“早些回來,不然茶樓我可要據為己有了。”
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那笑有多難看,裴齊卻也學著擠出那樣的笑,道:“嗯,才不會讓你佔便宜。”
揮手作別的時候風吹起三人的衣襬,船悄然離岸。
謝韻站在岸上突然對裴齊大喊道:“記住我那天喝醉的時候和你說過的話!”
裴齊一愣,原來那次謝韻說那些話的時候他並沒有醉。看著岸頭的人越來越模糊,裴齊吸了吸鼻子。
傅暖玉拉住裴齊的手,問道:“謝韻跟你說什麼了?”
裴齊笑了笑,卻道:“暖玉你看,當初我們
來的時候渡口也是這個樣子,現在要走了渡口還是那個樣子,感覺,沒有變過似的。”
有船槳划動水波的聲音,嘩啦嘩啦,漣漪盪出好遠好遠,把洛陽的岸都蕩得看不見,傅暖玉與裴齊並肩低著聲音:“我們還會回來的。我答應了你的,不會食言,還是,你不……”
“我信你,”裴齊抬頭,“暖玉我信你。”、
便彼此都不言了。但手心的溫暖那麼那麼真實的存在,把一切都託付與對方,因為愛他,所以甘願把一切作為賭注去相信他。這樣,江風吹來了花香。
江南,近了吧。
船頭靠岸的那一刻,花香更濃了。
傅暖玉下船對裴齊伸手,“下來吧。”
裴齊看著岸,那一道岸,岸上有人來往,那一道岸,可以通向熟悉的街道,還有酒街的酒香,向晚青石的階梯,那岸,踏上去了……便不知道會怎麼樣?岸上是繁花緊簇,還是枯枝敗葉………那踏上去的不僅僅是岸,或許,是岸的盡頭。
裴齊再看著那隻伸向自己的手,那麼細長,白皙如玉,想起娘以前對自己說看一個男人長不長得好看先要看他的手,手長得好看的的男人臉也差不了,但要看一個男人是不是好男人,就要看他的眼,一個人的眼光是騙不了人的。裴齊沒有抬頭,抿抿嘴唇,抓住那隻手,一腳踏上了岸。
各自回家,在南街分手,戀戀不捨。
推開那扇被裝飾一新的門,裴齊有些詫異,什麼時候院子裡已經花草束束門院安靜,還以為會是衰草橫生門可羅雀。茗煙拿著雞毛簞子從屋裡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裴齊,眼睛瞬間就紅了。
“裴齊!”
裴齊笑了笑,“我回來了。”
茗煙似乎不敢相信,跑到裴齊面前定定地看了他好久才確定,喜極而笑,擦擦眼淚,“我收到你寫的信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說完拉著裴齊到院子裡坐下,裴齊左右看看說:“到處都收拾得很乾淨,茗煙謝謝你了。”
茗煙搖搖頭,臉有些泛紅,道:“我一個人哪裡做得了那麼多,我……你走後,有人來提親,是東江船上的船伕,人老實待我又好,我們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成婚了。”
裴齊一聽,笑道:“那是好事啊茗煙,遇到一個待自己好的人不容易。”
茗煙不好意思地笑了,頓了頓突然問道:“你在洛陽過得好不好?”
裴齊一愣,想起茶樓與牡丹,謝韻與好酒,傅暖玉當時看著謝韻一群人醉倒一片的時候說不管他們的樣子,好笑而輕佻……怔怔道:“好啊……過得很好。”又忍不住笑著繼續說道:“我們開了間茶樓,還是看了牡丹,認識了一個人叫謝韻,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那你們為什麼要回來?”茗煙打斷裴齊
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