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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淒厲,席捲著尚未被春日消融的寒意,從上空呼嘯而過。
主帳中仍是燈火通明,眾人圍著桌子坐著,面前是一副攤開的疆域圖。
“我若是率兵從甘肅入關,還要走上半個月才能到京城。入關後一旦沈明意察覺到西域有變,便會立即出兵應對。”長孫瑜的手指劃到地圖上方的另一個點上。“但如果借道蒙古,便可在他有所準備前直達帝京,剩下的,不過是囊中取物而已。”
眾人皆點頭稱是,唯有鶴朱皺起眉頭,反問道:“說來輕巧,帝都之地戒備森嚴,如若強行入關攻城,不知要折損多少兵力,難免又要傷及無辜百姓,這同沈賊強取王位又有何分別?”
長孫瑜被她一噎,倒也不惱,坐直身子問她:“那公主說如何是好?”鶴朱本是淮安公主之女,按皇室血脈,確是公主無疑,長孫瑜此時喚起來卻頗有幾分調侃之意。
鶴朱的手指輕輕點上了帝京。“青言同我潛入紫禁城裡,刺殺沈明意。長孫將軍再率兵入關,便可不折一兵一卒,佔領紫禁城。”
眾人皆是一驚,殷二孃率先起身道:“不可。”
“為何不可?”鶴朱問。
“待沈賊一除,你便是唯一能登上皇位的人,怎能去犯此風險?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這麼些年的苦心不都成了竹籃打水。”
青言擺擺手。“那我去便是。”
“那也不可!就你那半吊子功夫,還沒到紫禁城裡就被西廠番子們拆了餵狗了!”殷二孃又轉頭衝他道。
“休得胡鬧!”鍾離將手中杯子重重一擲,鎮住了場面,“復仇之計豈容兒戲!”
眾人皆默然,鍾離又道:“鶴朱說的確實在理,但由你們二人前去確是太過危險,我與你們同去,從嘉峪關入關東行。二孃你便跟著長孫將軍繞行蒙古,待我們刺殺成功後再入關,也可掩人耳目。”
長孫瑜點頭道:“便按鍾掌門說的辦。”
眾人又商定了具體路線,到午夜方才散去。殷二孃卻總是懷著心事一般,神色鬱郁。
待人都散盡了,鶴朱才勾著她的胳膊討好。“二孃,莫氣了。”
“我氣什麼,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往火坑裡跳,我才不氣呢。”殷二孃也不瞧她,眼睛卻有些紅。
鶴朱也知她難過,牽了青言的手,兩個人撲通在她跟前跪了。
“我姐弟二人都是孤兒,二孃養育之恩,無以回報。復仇之計若是能成,鶴朱定將二孃接入宮中,頤養天年。若是此去無回,二孃恩情,唯有來世再報。”鶴朱俯下身子,磕了個頭。
殷二孃將二人扶起。“我早知你二人生來就揹負著恩仇大義,臨到要走了,卻仍是捨不得。去便去吧,凡事都謹慎些,相互好生照料,千萬莫逞強。不行咱們就回南州去,還是開家小酒樓,青言仍是做咱們的掌櫃,鶴朱便找個好人家嫁了……”幾番凝噎,終是不忍落下淚來。
臨行幾日,殷二孃千叮嚀萬囑咐,總是捱到了分別之日。
青言最後一次檢查行李,聽得有人在門柱上輕輕釦了扣,掀簾出去,是長孫敬。
“公子何事?”
青言還未問完,長孫敬先牽了他的手領他跑起來。“隨我去便是。”
長孫敬帶他跑到草場上,青言已經累得直喘氣。
牧馬人正在放牧,群馬散落在青原上。長孫敬攏起手指吹了一聲哨,便有一匹淡金色的駿馬從遠處的山坡上疾馳而來,高大卻輕靈,好似一朵流淌的雲彩,最後穩穩地停在長孫敬跟前,用臉龐輕蹭他的手掌。
“真美。”青言由衷地讚美道。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長孫敬將韁繩遞給他,他連忙推拒。
“萬萬不可……它定是極喜歡你的,我怎能奪人所愛。”一慌連說話也亂了。
“拿著吧,”長孫敬微笑,將馬韁放進他手裡窩牢,“它叫逾輝,以後便是你的馬了。它既是喜歡我,那我喜歡的人它也定是喜歡的。”
青言還未開口,長孫敬便止住了他。“罷了罷了,我知道你又要嫌我輕薄了。不過你喜歡的那個人,我還真是有些妒忌。他哪裡比我好?”
青言搖頭。“公子有公子的好,他有他的好。”
“反正我是沒有指望了,”長孫敬笑著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頂,“你一路保重。”
三人策馬漸遠,青言最後回頭望了一眼,二孃,將軍,燕姨娘,長孫敬,山坡上的人都變成了小小的幾個點。
三人皆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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