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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耳邊依舊能夠聽到那一聲聲的呼喊:“餘老闆,我家公子就拜託給你了!”,雲舟再也忍不住,壓抑了一夜的淚水終於決堤,哭成了淚人,餘生又心疼又無奈,抱著傷心流淚的人,柔聲道:“既然那麼不捨,又為何狠心放他走呢?”
雲舟將臉埋在他的懷裡,抽泣著說:“他還這麼小,我又怎麼忍心,讓他跟著我這樣一個沒有將來的人……”
餘生心如刀割,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把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
兩人回到江海縣,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過,花了點錢把西郊的馬廄整修了一下,搭了一間小瓦房,兩人住在裡面,依舊靠販賣筆墨為生,日子過得清苦,但省吃儉用還是能勉強過活的。
餘生重拾老本行,《江海志》再出新刊,雖然張狂和寧玉麟不在他的工作量大了點,但是雲舟幫了他很多忙,兩人一塊兒刪改整理謄錄,做出的新刊質量絕對不比以前差。在這段時間裡,雲舟也為《江海餘生》寫下了最後的結局,小書生為大俠過毒被毀了容貌,心灰意冷之下不辭而別,大俠執著地尋了他十年,終於將他尋回,自此兩人攜手歸隱山林,終日賞月看花,逍遙自在。
餘生看罷結局,對雲舟說道:“按你前面的風格,我還以為你肯定會讓這倆人生離死別呢。”
雲舟笑了笑,淡淡地說:“現實已有那麼多的遺憾,何必要讓虛構的故事都無法圓滿呢?”
有時候,人的自愈能力比想象中的更可怕,就算經歷過之前的那一場動亂,百姓們仍是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到了最開始的狀態,無論統治者怎麼變,該種的田還是要種,該乾的活還是得幹不是?江海縣的生活很平靜,平靜到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錯覺,有時候餘生回想起京城裡的日子,竟有種夢一般的恍惚,好像上輩子發生的事。他和雲舟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夏日的夜晚鋪一條涼蓆在院子裡,兩人躺在上面,邊看星星邊聊天,從七年前的江海大俠說到下一期的江海志該出些什麼內容,從當今的天下局勢說到田裡的那幾顆芝麻穀子,每當這時候,時間就會過得很慢很慢,天上的銀河這樣寬,像是從牛郎星到織女星那麼遙遠的距離。
偶爾,他們的小屋子裡會有昔日的同伴造訪,向他們詢問起他們在京城裡的所見所聞,餘生看看雲舟,雲舟微笑,他也笑,兩人一同閉口不答,對如何協同抗敵的事情隻字不提,只有一次餘生被問得煩了,丟出了一句話算是全部的回應:
“此處安心是吾鄉。”
兩人相視一笑,旁人則莫名其妙地搖搖頭,只當他們沒去成京城,中途轉還了,或者去了京城,碰到打仗逃了回來,漸漸地,也就不再有人提起這個問題了。
夏末秋初,雲舟舊病復發,這次病情比上次還要嚴重地多,雲舟心裡清楚來日無多,勸餘生不必再為自己奔波受累,但餘生又怎麼忍心看他被病痛折磨的模樣?早在花溪,他的心中就已隱隱猜到了雲舟的病症,他只恨自己為何不早些發覺,但是就算再早發覺又有何用?這種毒本就無藥可解,只要一想到此,餘生就懊悔不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病發,整夜整夜地輾轉難眠,痛得冷汗直冒,嚴重的時候渾身的骨髓裡像是鑽進了無數蟻蟲,大肆啃咬,疼得雲舟不停呻吟著,口中無助地喚道:
“給我一把刀……讓我走吧……我太難受了……”
他難受,餘生比他更難受,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替雲舟將這苦受了去,可是他毫無辦法。最絕望的時候,他甚至想過掘地三尺把完顏均那個男人找出來,與他拼命,和他同歸於盡,甚至,要他跪在地上求他把解藥賜給雲舟都甘願,無論如何,他無法親眼看著心愛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他要雲舟活著,他們還有一輩子要過,他只要他活著……
那一年秋天,雲舟的身體急速衰落,已經纏綿病榻好幾個月,餘生親奉湯藥,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這一日,床上昏睡多日的人奇蹟般地張開雙眼,餘生心頭一喜,抓住他的手,興奮地說:“雲舟,你終於醒了!”,雲舟迷濛的視線逐漸清明,目光定定地在餘生的臉上凝視良久,稍後,又滑向了窗外那株榕樹上,悠悠地開口:
“樹上的葉子……都落了呢……”
昨夜西風凋碧樹,落葉滿地,不勝淒涼。餘生聽他話中之意甚是哀傷,便用身體擋住他的視線,為他掖了掖被角,寬慰他道:“待到來年春天葉子就又長出來了,到時候你身體好了,我倆就去郊外踏青,到處都是青草紅花,可好看了。”
雲舟的臉上浮現出憧憬的神情,嘴裡喃喃道:“青草紅花……一定很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