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闢,有功之臣接連受害的噩耗,呆坐半餉,以酒祭天,之後幾年再路過京城,餘生想過去衣冠冢拜祭,幾次遍尋不見,不提。
第七年,花溪發大水,餘生想起小墨小硯,匆匆趕去,一路上問起他們的名字,當地人皆說不知,餘生找遍整個花溪,都沒有見到他倆的身影。最後問到一個老翁,說起幾年前卻有兩個少年住在他家隔壁,靠做菸草生意賺了一筆小錢,之後兩人就搬走了,或許已經不在花溪,或許還在,沒人知道。餘生走過許多地方也再沒有見過他們兩個,他們可能已經被大水吞噬,也可能在異地他鄉成家立業,但人的願望總是美好的,餘生始終相信他倆一定在某個他不知道的角落裡平安地生活著,他祝願他們健康、快樂。
第八年,餘生一度快要找到雲舟的線索,他來到中原邊境的函谷關,挨家挨戶詢問多年之前那一天的情況,但由於天長日久,眾人的記憶零零碎碎地,最後總算拼湊出一個大致的輪廓。八年前的那一天,天上下起了很大的雪,有一隊中原商人經過那裡,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那兒的雪都被鮮血浸沒了,之後雪不停地下,不停地下,掩蓋了血跡,掩蓋了一切,只有男人的聲音在不斷地唱著歌,聲調哀輓悠長,像是從草原上吹來的蒼涼的風,在雪地中一遍遍地迴響著——
“鴻雁飛,向北望,那裡有我的家鄉……”
“鴻雁飛,向北望,那裡有我的家鄉……”
有人曾經在那裡看到過鬼魂,也有人說那不是鬼,而是一個人,一個已經瘋癲了的人,蜷縮在雪地裡,幾乎被雪掩埋,可他還在笑,還在唱那首歌,歌聲持續了很多天,直到有一天忽然消失了,沒有人直到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第十年,餘生出了關外傳說中的凌雲之木,沿著漫漫的黃沙一路往北走,那裡氣候十分多變,白天酷暑,晚上嚴寒,茫茫沙漠無邊無際,沙漠裡的風暴就像是無處不在的幽靈,隨時都有可能被吞噬掉生命,沙漠裡流傳著一個傳聞,死在沙漠裡的人意識不在自己已死,靈魂還在沙漠裡轉圈,轉了一圈又一圈,永無止盡。
餘生走到沙漠腹地的時候遇上了黑風暴,天上黑壓壓的雲壓在頭上,黑色的旋風捲起黃沙比一座山還要高,像是一條在沙漠裡遊走的黑龍,將人和牲畜無情吞沒,在被重重黃沙覆蓋住的那一瞬間,餘生以為自己要死了,那一刻他的心裡很平靜,或許,他死了可以見到雲舟也說不定。所幸天無絕人之路,在被埋了一天之後餘生甦醒,掙扎著爬起,過目之處只餘下一座座沙丘,像是一個個沉寂的墳塋,沙漠盡頭出現了一棵參天之樹,冠蓋如華,樹幹高聳入雲,月光照在樹身上,發出磷磷的幽光。
與餘生同行的還有一支中原的商隊,一行四五十人連同坐騎,除了他以外竟全部命喪這沙漠之中,他九死一生,費勁千辛萬苦取得了這凌雲之木的樹汁,可心裡卻沒有多大的歡喜,湧上心頭的是無盡的疲憊。靠在樹幹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第二天一大早醒來,仰望那蒼天盡頭的水平線,忽然無比地懷念江南,懷念家鄉,懷念那個曾經與心愛的人生活的地方。
十年了,他已經老了。
從風華正茂的青年變成了一個鬱郁蹉跎的人,他究竟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和雲舟相愛呢?過去的十年間他忙著追尋,從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如今經歷了一番死裡逃生,站在這天地的終點,他的一顆心感到分外的寂寥。收集起地上零零散散的水袋還有食物,靠著一股子毅力支撐了五天五夜,終於徒步走出了沙漠,餘生即刻買馬啟程,往江南而去,一路上馬不停蹄,越是靠近家鄉,就越能感受到雲舟存在過的氣息,那樣熟悉,那樣懷念,讓他的心慢慢安定了下來……
“咳咳……”
又一聲咳嗽打斷了餘生的思路,餘生一聲嘆息,走到船艙裡,床上的人蓋著一條薄被,臉上有些薄紅,看來前些日子風寒入體,到現在還沒有痊癒。
“小舟,起來喝藥了。”
餘生搖撼著他。
雲舟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餘生端到面前的藥碗,嘴裡咕噥著:“又要喝那麼苦的藥……”
餘生笑道:“誰叫某人前些天學著人家採蓮子,結果一失足掉到了潭裡,聽話,喝了這一碗病就好了,為了以後快活,只要現在吃點兒苦。”
雲舟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汁就心裡打鼓,拉高被子掩住口鼻,一邊縮起身子往被窩裡縮:“我才不喝,昨天晚上喝的那碗我到現在舌頭尖上還泛著苦呢,我這次說什麼也不信你的話了。”
餘生見他那麼大一個人了還耍小孩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