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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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地擺滿了碩大無朋的檀木桌,幾名侍女忙著來來回回,替主子佈菜。皇后端坐在上首,慕梅卻坐得離她老遠,想講句話都不方便,只是沉寂無聲。
衡陽宮裡卻反而沒那麼大排場,主要是因為風臨只能嚥下稀爛的流食,澹臺謹也不願在他面前鋪陳那些山珍海味。風臨被抱上一隻貴妃榻,由雲初抱著餵食;榻前擺了一張小桌,澹臺謹與慕梅便坐在桌邊用膳。
菜色自也是精緻的,席間卻略去了繁瑣規矩。澹臺謹不時與風臨說笑兩句,告訴他些白日發生的事。現在雖多了慕梅在席,他散漫慣了,也懶得正襟危坐,反而會同慕梅也講兩句。周圍燭光融融,映在三人身上,顯得十分溫馨。
慕梅如今一心想對風臨好些,卻不知道該如何好法。看著面前菜點,心念一動,舉筷夾了一塊魚肉伸到風臨面前,道:“皇叔爺吃魚。”
雲初面上僵了僵,柔聲道:“殿下有心了,王爺不能吃這個的。”
慕梅這才反應過來,收回筷子囁嚅道:“對不起,我忘了……”
風臨心中有些苦澀,卻知道他是好意,便露出一絲笑意,想要出聲安慰。沒想到口中積著流食,剛一張口便嗆到了,虛軟的身子猛地抽搐起來。
雲初立即熟練地環抱住風臨上身,在他背上有節奏地拍撫,口中道:“王爺莫急,慢慢的……”澹臺謹在旁邊緊張地注視著,不敢去添亂。風臨軟弱無力地掙扎著,咳聲斷續不繼,五官糾結成駭人的模樣。慕梅已經見過幾次他痙攣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別過頭去,不敢直視。
過了良久,才聽得風臨止住咳聲。雲初為他擦拭著涎水,風臨喘息未定,又哀哀地呻喚起來,口中含糊不成言語。
澹臺謹知他經了刺激,想要排尿,連忙示意宮人去取軟管,自己卻將慕梅遠遠地拉到一旁,道:“你先在這兒等一會。”
慕梅先是迷惑不解,繼而明白了父皇是不願讓自己目睹風臨失控的醜態。於是乖順道:“是。”
風臨欣慰地摸摸他的頭,便急匆匆地去照料風臨了。
待到風臨艱難地流出尿液,神智漸漸恢復過來,斜著眼一看,便見慕梅的位子空著。
風臨的心一沉。那孩子看見了多少?是被噁心到了吧……才剛剛讓他接受一點自己,轉眼又嚇跑他了麼?往後相處,自己又會有多少次這樣的時候?
風臨只覺得胸口那顆心不斷地下沉,直沉到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八
宮人做了清理便自覺退下了。慕梅怯怯地走回來,想說些關心的話語,卻在看見風臨閉目斜躺的模樣時吐不出一個字來。這幾日雖然離得遠,他也窺見了大致情狀。
他還太年輕,太快樂,剛剛嚐到生而為人的好處。此時直面著這具透出死氣的身體,所能做出的只有近乎本能的排斥與逃避。
不願去看,不願去想。這便是生命的另一端盡頭的情狀,是翻肚的錦鯉,腐爛的牡丹,是華美門扉的角落裡層層疊疊的鏽,他用指甲一摳便會剝落下去,露出下面可怖的空洞來。
他突然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
澹臺謹若無其事地偏頭示意,一旁的侍女連忙上前佈菜。慕梅低頭夾了一筷,只覺得食慾所剩無幾。
一頓晚膳便在沉默不語之中慘淡收場,慕梅惴惴不安地跪了安,澹臺謹著人將他送回儲秀宮去安歇。
室內一時寂然無聲。
澹臺謹無言地移坐到貴妃榻上,從雲初手中接過雙眼緊閉的風臨,將他摟在懷裡,低頭一下下地吻著他的臉頰、眼角、鼻尖,彷彿這無意義的接觸能緩解那無以言說的悲哀一般。
澹臺謹當年接回風臨的時候,以為自己已做足了迎接命運的準備,只願給他盡一段孝,讓他走得安寧些。誰又能料到人心貪婪,相聚得越久,越是無法面對離別。
先是不能行走,再是不能動彈,最後便溺不出,水米不進,喪失感官,消磨神志,直到撥出最後一口渾濁的空氣。
人人都終將面臨的死亡,在風臨的身上卻被延長成了糾纏一生的酷刑。每日每夜,每時每分,每一次太醫進出,每一次呼吸交換,他們都能聽見死亡臨近的腳步聲。清晰地明白現實,卻無從改變,只能相守著靜靜等待行刑的那一刻。
澹臺謹舉筷夾起一小塊被細細剔了骨的魚肉,含進口中嚼爛了,低頭輕柔地吻上風臨的雙唇。
風臨沒料到他的舉動,只覺得舌尖嚐到了一絲鮮味,下意識地攪動著不受控制的舌頭,那魚肉便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