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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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要去村裡迎親嗎?”黎翹睨著眼睛,一臉嫌惡地命令我,“脫了!”
“您都快四十的人了,做一宿愛得歇三天,這樣扮嫩也不合適吧……”關係確定以後,我膽兒就肥了,愈來愈敢嘲諷,敢頂撞,敢叫板。
吉良在我倆身後笑出聲音。
“不脫就不脫吧。”黎翹似乎想表現得大度,輕咳一聲,起身往外走。可他經過我身邊時明顯沉下臉,低聲恐嚇我,床上收拾你。
當我怕他?儘管放鳥過來。
隨黎翹去青海湖前,我先跟著吉良去探望了我爸。醫院的硬體、軟體皆是國內首屈一指,尤其是老幹部病房,常有明星出入。我聽吉良說,我爸在這裡受的照顧很好,因為黎翹親自安排,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他是哪裡退休的領導。
醫生跟我打招呼,說我爸入院時是輕微腦挫傷,現在身體情況已逐步好轉,精神狀況也不錯,只是因為以前腦中風過,本就有後遺症引起的痴呆症,這回受傷引得舊症復發,目前還在接受藥物治療。
我的心咯噔一下,忙問,怎麼個情況?
醫生見我急了,寬慰我說,不嚴重,就是口角有點歪斜,還有,不記事。
旁人的話再聽不見,一心只想趕緊看看我的老子。推門進去,一個特年輕漂亮的護士剛剛餵我爸吃完藥,另一個則在切水果裝盤,她們見我進來,衝我如雨後梨花般嬌羞一笑,便起身讓出了位置。我坐在被一個姑娘坐熱的地方望著我爸,細細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發仍是白的,臉仍是黑的,眉間眼角的褶子沒多沒少,除了嘴角確實歪了,精神頭還不錯。
嘴歪了又怎樣,看著就像對誰都笑,照帥不誤。
我把護士已經切好裝盤的水果端手裡,用小叉子取了準備餵我爸吃,已經伸出去的手驟然一停,問他:“袁國超,你答上來才有的吃,你先說說,我是誰?”
我爸怒瞪我一眼:“你反了天了,你不是我兒子麼?!”
我在心裡暗自籲出一口氣,還好,沒痴沒傻,還認得我。
“那小離呢?小離是誰?”我想起來我久沒聯絡上那丫頭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不就是住咱們隔壁、跟著你老師跳舞的丫頭嘛。你當你爸是傻的?!”
“不傻不傻,你誰啊,誰有你伶俐啊!”老袁中氣挺足的,看來確實沒大事兒。我剛想把叉上的水果遞上去,想想又不放心,決定再試一句,“那你再說說,你是誰?”
“你個小兔崽子沒完了?我是你老子!”我爸被我這些明顯低智的問題惹毛了,衝我連著砸來幾拳頭,把滿臉的褶子擰得更緊一些,嘴也更歪了。
“媽的!袁國超你個老兔崽子,你也就窩裡橫,有種外頭人欺負你的時候別慫啊。”
我爸擺著老子的譜,但我心裡特別高興。然後他總算收了拳頭,一把奪過我端手裡的果盆,他不愛吃裡頭的奇異果和油桃,勉強愛吃西瓜,但他跟我說,其實還是最想吃滷水肘子。
我看他思路清爽,心裡更高興,想著我晚上還得跟黎翹搭飛機去西寧,於是就戀戀不捨地跟他道別了,老實說我倆相依為命這麼些年,我兩條腿幾乎沒邁出過老北京,就是放不下他,也知道他放不下我。別人家是“父兮生,母兮鞠”,我家的老袁是既當爹又當媽,即便都尚有進步餘地,但也不易啊。
我說,袁國超,我先走了啊,我要出一趟遠門。你得照顧好自己啊,吃的用的咱不缺,但你現在人在療養院,該忌口的時候就聽醫生的。
“早走早好,你以為你不礙眼!”老袁頭也不抬,揮手就把我往外頭趕,“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吧,西班牙遠著呢。”
“還有,別看人家護士漂亮就起色心,耍流氓——”我不放心地繼續叮囑,突然反應過來,我什麼時候跟他說過我要去西班牙了?!
“你老師出錢讓你出國學跳舞你就去,你爸是那種貪人便宜的人嗎?!等把咱家房子賣了就把錢還給你的老師,你都快二十二歲的人了,還離不開家嗎?!我去跟我們單位鬧去!陪領導喝酒喝出的毛病不算工傷嗎,我馬上要沒房子住了,沒法子活了,他們能見死不救嗎?!你只管放心學你的,跳你的……”
“鬧什麼……”紅色的瓜汁兒與透明的口涎從那歪著的嘴角淌下來,我爸也毫無察覺。我取了紙巾替他擦了擦,忽感鼻子一陣酸,又想起當年我還嫌他這麼幹丟人,於是更酸了,“你不是……你不是最要臉要皮的麼……”
“你以為你老師來找你的事兒我不知道?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