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頁)
著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失無蹤,直到去年他兄長被殺後才突然回了賞劍山莊,繼承了家業。十年未見,早已生疏,而且重返的秦斜川不但延續了從前的傲慢無禮,還變得十分陰沉,涵養再好的人也受不了他這種惡劣的性子。
正這時房門外響起車軲轆“嘎嘎”滾動的聲音。秦斜川朝門口看了過去,見蘭秋霽招呼著一個身著官服的男子踏進房裡,男子四十上下年紀,面容端正斯文,應該就是那個李太守。後面一個壯年捕快推著張木製的輪椅,過門檻時他將輪椅前腿翹起,後面再用力一提,那輪椅便穩穩落在了門檻裡。一個灰衣人坐在椅中,從秦斜川站立之地看過去只能看見椅中人的側面,烏黑的髮絲上沾著雨珠,平淡的面部輪廓迅速湮滅在滿屋的幽暗裡,彷彿他本就屬於這幽暗。
談懷虛與這幾人早晨曾見過,此刻便上前去問禮。輪椅中的青年男子朝他微一頷首,隨即用手轉著車軲轆往床邊去了。秦斜川站在窗邊有些好奇地看著,那張輪椅設計得頗為精巧,就算沒有人推,椅中人也能自己用手轉動輪軸緩慢行駛。椅子兩側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按鈕,大概是用來實現更復雜動作的。一把溼漉漉的雨傘連在椅柄處垂下,也是椅子的一部分。這樣即便是下雨天坐輪椅的人也能騰出雙手轉動輪軸自己行走。
待到了床邊,輪椅中的青年微微直起身子,從懷裡掏出一副雪白色的手套緩緩戴上。他動作沉靜優雅,彷彿是在沐浴薰香,等著參加什麼聖典。有一種靜謐縈繞在他周圍,秦斜川隔著一段距離看著,恍惚間世界裡只有灰塵漂浮的聲音,而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原不過是他的夢境。他站在一場夢的邊緣,看著另一場夢緩緩拉開帷幕。
戴好了手套,青年伸手撩開厚重的青色幃帳,嘉靖侯夫婦的屍體露了出來。嘉靖侯髮妻宇平郡主躺在床裡側,胸口處衣衫上一大灘血跡。她雙目死死瞪著帳頂,眼珠突了出來,甚是駭人。相比較而言躺在外面的嘉靖侯死得要安詳許多,只有心口傷口處才有些血跡。
過了約一盞茶功夫,青年脫下了手套小心翼翼放進一個布袋子裡,塞在了輪椅座下的小竹筐裡。王捕頭見他查完,忙走過去將他推到了圓桌邊。
“惜酒,可有什麼新的發現?”李太守問了青年一句。秦斜川突然明白過來,這個雙腿殘廢的青年原來是衙門的忤作。
青年緩緩抬起頭來,道:“兩人均是被匕首刺中要害才身亡,除此之外身上並無別的傷痕。”
秦斜川這才看清了他的臉。白皙的面板,平淡的五官,然而卻是按著所有人的心願融合在了一處,不近情理地動人心絃。可畢竟是平淡的,象是水,象是雪,閉上了眼睛,只餘下茫茫的一片真空,茫茫的一片空白,隔著霧,隔著時光一般。這讓秦斜川隱約有些熟悉之感,思想間眉頭不禁輕輕蹙起。
(二)
一旁的談懷虛見秦斜川若有所思,忍不住提醒道:“秦兄還記得光陽鏢局的寧兄麼?小時候你曾在寒舍見過他的。讓我想想……大概有二十年了罷。”
輪椅中的青年聞言抬起頭對著秦斜川微微一笑,眸光沉靜悠遠,卻有著小小的希冀在深處燃燒著,明明滅滅。秦斜川看著他,對這雙幽深的眸子,他隱約還有些印象,只是它們主人的臉早成了記憶中的碎片,遍尋不見。片刻後他冷淡地別過臉去,向談懷虛道:“我不記得了……我也沒有聽說過什麼光陽鏢局。”
寧姓青年默默垂下眼睫,苦苦一笑,淡然中似乎裂開了一絲傷痕。談懷虛見秦斜川如此說話,深悔自己的多嘴,不覺有些歉疚地看著寧姓青年。青年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眼朝他一笑,面上已是風過無痕了。隨即他轉向秦斜川道:“秦莊主沒有聽說過光陽鏢局也屬正常,鏢局早就關了。至於莊主不記得見過我……”他垂眼淡笑,續道:“在下寧惜酒不過是販夫走卒之輩,本也不配莊主費心去記。”他頓了頓,抬頭凝視著秦斜川的眼睛輕輕道:“……不過我對莊主倒是記憶深刻……”
秦斜川在心裡不屑地冷笑,自己當年才是個八九歲的孩子,能給人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
寧惜酒莞爾一笑,接著道:“那年在藏花閣,秦莊主‘不小心’驚散了樹上的馬蜂,結果我被馬蜂咬得一身包。可巧那些馬蜂都是人工飼養的毒蜂,我因此昏迷多日,多虧談老閣主及時找來了養蜂人救醒了我。曾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就算我想不記得莊主也難啊!”
王捕頭與李太守一聽此話,忍不住朝秦斜川打量過來。先前談懷虛將兩人介紹給秦斜川時,秦斜川只是傲慢地點了點頭,這令他們頗為不滿。此刻忍不住想著:惜酒脾氣一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