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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綠樹,雲霧繚繞。顏羽抬頭看了看天,日漸西沉,前方——該是快到了。他輕輕呼了口氣,回頭又看了看身後蜿蜒的山路,淡淡地笑了。
齊鉞該收到信了吧?顏羽繼續往前走著。書信往來在那個時代是很平常的事情,可在這裡就像是掙扎著的歷史,因為有了更簡單快捷的方式可以替代。有時候顏羽會覺得困擾,彷彿正因為簡單,所以他的心也變得浮躁了。
這次上山,顏羽並沒有帶通訊工具,所以進山之前給齊鉞寄了一封信。他猜測著當他走到山頂的時候,齊鉞該收到信了吧?那個孩子會不會覺得奇怪,會不會認真看完?
山頂上有一處宅院,那宅子都是用青竹搭建而成,裡面住著一個人,這個人顏羽曾經以為不會再來見他了。可是沒想到,他終抵不過心中的魔障,他需要人為他解答,他覺得只有來了才能繼續走下去。
顏羽走到青竹小院門口的時候,那個人正在門外的水井中打水。他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輕聲道:“你來了。”彷彿早已料到,聲音毫無波瀾。
顏羽開啟竹扉進去,笑道:“別來無恙。”
那人打了水上來提在手中,也不答話只是往屋裡走。他走得不快不慢,步子很穩。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他的眼睛是閉著的,那裡沒有一絲的顫動,因為它們重來沒有開啟過。
顏羽進屋的時候,裡面的人已經在煮茶了。那人靜靜煮著茶,並不說話,顏羽也不說話,只是坐在他對面等他看他煮茶。
白霧冉冉,那人將茶推到顏羽面前,抬起頭正對著顏羽。如果他的眼睛是睜開的,一定是在看顏羽,但此刻他看他用的不是眼,而是心。
喝過茶後,顏羽笑道:“許久未嘗過先生手藝了。”
那人也微微一笑,“十年亦不過滄海一粟。”
顏羽點頭,“先生有大智慧。”
又是一陣沉默。
顏羽道:“先生可是已知道學生來因?”
“你塵緣太重,執念太深,來與不來皆是緣分。”
顏羽點頭,放下杯子,“請先生指點。”
“我久不沾世情,如何能指點於你。”
顏羽的眼眸開始空茫,“先生,學生迷茫。”
對面的人沉默不語。
“學生傾盡一生都在尋找,本以為尋到了那個人便是圓滿。可是當我真的尋到了,卻開始懷疑了。那個人——明明便是他,可為什麼我還會覺得遲疑,覺得不滿足,覺得——不是他。”顏羽很少對人坦白,他自我思考的時間比求解的時間要多得多。他已經想了很久,他每次都覺得自己想清楚了,可當他面對那張臉,當他窺探那個身體裡面的靈魂,當思念如潮洶湧如山沉重,當記憶愈加深刻卻在無形中扭曲,他的心,慌了。
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他曾經怕找不到那個人,怕那個人不能接受他,可現在他害怕親手毀了自己期待了很久的美好。他不害怕萬劫不復的命運,他只怕無形中把那個人弄丟了。明明找到了,怎麼能夠失去?
“先生,我害怕會失去他,永遠的……再也找不到了。”失去了顏如七,再也不可能在哪個世界找到他,不可能擁有那個靈魂。他從來不相信那一次生死就是永別。
對面的人不說話,只默默喝茶。
顏羽看著他,“先生曾經問學生什麼是永遠,學生不曾回答過。但那時的學生是有答案的。如今學生卻沒有答案了。先生不肯教學生了嗎?”
那人終於嘆了口氣,“你的心太沉重了,你的感情同樣沉重。我早教你放下,然只這一樣,你學不會。”
“如何能放下……”顏羽苦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學得會的吧。
那人起身,“你不能悟是心太重,你不能悟便作繭自縛,先生幫不了你,先生不過是幫你看管這個而已。”
說著低下腰從懷裡掏出一個方盒,轉身朝裡屋走去。
顏羽怔了怔,“先生不是曾阻止我用這個?”
那人頓了頓,“我不是讓你用,而是任你選擇。我與它的緣分已盡,所謂萬丈深淵與海闊天空只在一念,你——好自為之。”
“先生。”顏羽起身,他知道對方說這個話就代表永遠不會再見了。
那人在裡屋坐定,嘆道:“為何要去比較?軌跡不同難道就不能殊途同歸?”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顏羽喃喃唸了兩遍,似有所覺但又覺得模糊。
方盒開啟,裡面正是那血紅的扳指。顏羽將扳指戴在大拇指上自習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