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3/4頁)
插翅難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熟睡的孩子,遲疑地一會兒才開口,“傅明月說盧福坦已經變節,他發出的聯絡訊號是個陷井,特務們都在飯店裡埋伏好了。”
“她人呢?”
“走廊裡都是特務,她出不來,不過她讓我帶出來這個孩子,交給你。”
袁朗看著成才懷裡的孩子,一瞬間有些失神,伸手想去接過孩子,不過,只是片刻的分心,他迅速地恢復了冷靜和自制的表情,語調平靜地告訴成才,“你帶著孩子在這兒等我,我去發通知。”
十分鐘之後,袁朗回到咖啡館,看上去仍然平靜堅定,淡淡地告訴成才,“已經派人通知王明和博古他們了,但願他們沒有出發。你帶孩子先走吧,我在這兒攔一下。”
成才沒有動,看著熟睡的孩子,低聲卻堅定地說,“我和這個孩子陪你一起留在這兒,你放心,我不會出手的。”
禮查飯店門口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快到黃昏了,正是上海灘觥籌交錯的宴席將要陸續開演的時候。
傅明月穿著成才剛才送過來的月白色府綢旗袍,倚在窗前,看著對面那家咖啡館,其實她看不見咖啡館裡的人,更看不見哪裡坐著袁朗。
想起袁朗,那是她心中最甜蜜的角落。風起雲湧的大革命時代,1925年吧,還是在上海大學唸書的時候,在一次群眾集會上碰到了那個機智促狹愛捉弄人的年青共產黨人,他身上蓬勃的朝氣和旺盛的活力給她這個從小生活在富裕卻窒息的環境裡的大小姐帶來了新鮮的空氣,開啟了廣闊的世界。她一頭扎進了那個熱血沸騰的革命生活,帶著義無反顧地勇氣,被自己在上海大學的老師瞿秋白和楊之華的愛情所鼓舞,勇敢地追求著袁朗,追求自己的愛情。雖然只和袁朗一起生活了一年的時間,雖然心裡知道袁朗心裡把理想和事業看得比愛情要重,如今懷想,卻仍然為曾經和袁朗共渡的那段時光,無悔,感念。
袁朗總說自己多愁善感,是啊,這會兒又想起金人元好問的那首詞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別離苦,是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為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再見了,袁朗,我真的對不起你,費力地追到你,卻又被組織派給別人作夫妻。現在我要走了,我真想當面對你說一聲:認識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快樂!
傅明月靜靜地聽著盧福坦在屋裡興奮地走來走去,“明月,你知道嗎,王明是個膽小鬼,他躲著才不會露面,可是博古肯定來,他這人權力慾望特別強,一直盯著我這個臨時政治局書記的位置呢,他肯定會來!”
傅明月沒有理他,她從心裡蔑視這個曾經尊敬景仰的所謂中央領導,蘇聯回來的理論家。
暮色裡,傅明月看見一輛黃包車停在禮查飯店門口,下來一個熟悉的瘦削的身影,傅明月見過不止一次,那個從黃包車上下來的正是盧福坦剛剛提到的博古。傅明月一把推開窗戶,初夏的晚風帶著都市的躁動撲面而來,傅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一眼正沉浸在興奮之中的盧福坦,平靜地笑了一下,縱身躍出了窗外,下墜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了月牙一樣的弧線,禮查飯店門口的人群中發出幾聲尖叫,正要走進飯店的博古抬頭看到了傅明月,抱著孩子坐在咖啡館裡的成才看到了傅明月,正要衝出咖啡館攔住博古的赤袁朗當然也看到了傅明月,看到了那件他熟悉的旗袍。
袁朗呆站在那裡,周圍紛亂湧動的人群在他身邊推攘著,租界的巡捕吹響了哨子,驅趕著人群,博古已經在發現傅明月之後隱入人群脫身,袁朗卻在那個月白色的身影從五樓躍下的那一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成才抱著孩子擠到他身邊,拉著他離開,他茫然地被成才拉著走;成才拖著他來到江邊,昏黃的路燈已經亮了,地上袁朗的影子長長地孤單地印著,成才靠在江邊欄杆上遠遠地看著他,他明白,袁朗和自己一樣,不需要別人的安慰別人的開解,再大的坎再難的關也要自己跨過去。
《青山遮不住》第七章(上)
二十三年之後,當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工程學院(地球人都知道奏是著名的哈軍工)幹練能幹、英氣勃發、剛剛從朝鮮戰場歸國就被哈軍工院長陳庚從鐵道兵挖過來的教務長成才,站在哈爾濱火車站的月臺上,迎接剛剛從蘇聯回國的列寧格勒軍工學院的中國留學生的時候,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