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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風裡沙沙作響,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許景陌本來坐在座椅上,看到他慢慢站了起來,露出一個淺淺不太自然的笑容。他不知道是否打擾他了,趙衍的臉色不太好看。
趙衍看到他彷彿更累了,一步也走不動。他對他招招手,說:“過來。”
許景陌看他不太舒服,走過來剛想問,趙衍已經抱住了他。
他將全身的重量加負在他身上,臉頰貼著他的頸項,舒了一口氣:“好累啊。”
許景陌回抱住他,感覺他不太高興,卻不知道為什麼。
許景陌問:“怎麼了?”
趙衍抱緊了,“沒事,讓我抱會。”
許景陌被他困著,說話都不方便,“我過幾天要去南方實習了。”
趙衍立時皺眉:“怎麼又實習?”
許景陌笑:“學設計的都這樣。”
趙衍反對:“不去。”
許景陌說:“不去做什麼?”
趙衍耍無賴:“陪我啊。”
許景陌只笑不語。
趙衍鬆開他,也笑了,望著他道:“這次去哪裡,呆幾天?”
許景陌說:“蘇杭,大概一個月吧。”
趙衍驚訝了,“這麼長?”
許景陌也很抱歉,“如果早的話,會提前一個星期結束吧。”
趙衍還是反對,反覆說不行不行。許景陌也不想驟然分別這麼久,日漸加深的瞭解,那點縈繞於眉眼間奇妙的心意相通,已經讓他們再不想分開。
九月底許景陌踏上了去蘇杭的行程,火車上眾人吵得沸反盈天,他根本睡不著。睜著眼一直望著天色發白,窗外的景色更迭變化,心裡腦子裡都是趙衍的影子。
到了蘇州,天就沒有晴過。大多數都在下雨,偶爾放晴幾天,太陽稀薄的隱藏在陰雲後面,霧濛濛的。江南煙雨,雨下的溫柔婉轉,天好的時候是毛毛雨,只沾溼你一層衣裳。下的大了,也就在地上積起一灘水窪。雨一滴一滴緊湊的打落在荷塘裡,激起一連串的小水花,宛若珍珠落盤。蘇州的園子和北方的皇家園林迥然不同,天陰陰的,灰瓦白牆,光線暗,路窄只容得一個人過。園子小巧,卻包藏萬態,曲折迴旋之處時時透露出精緻巧妙,寫意自然之態。最大的莫過於拙政園和留園,一層套一層,一時明一時暗,一時幽僻晦澀一時暢覽無餘。最小的網師園不過是家常小院,只有中央一池水,四周高低起伏的迴廊穿梭起幾處亭臺軒榭。整座園林都像浸透在了雨水裡,青瓦飛簷泛著被潤溼了的黑,牆面上都會有斑駁的灰色印記。在這婉轉百回的院子裡的古人,是要有多大的耐心才能歲歲年年沉寂下去呢。
許景陌不慣打傘,頂著一個棒球帽包好了畫板跟在同學後面。天好的時候,就在園子裡找個地方坐著畫幾張,天色不好的時候就拍了照片回去補。園子裡多是遊客路人,還有美院來寫生的學生,園子小,廊上水邊站滿了人,有好奇者看到他們三五成群一起畫畫便駐足圍觀。晚上補完了當天的作業反而睡不著了,窗外陰雨綿綿,彷彿永遠也不會停。趙衍給他打電話,他小聲應著以防打擾舍友。
三兩句敘話後,趙衍忽然停住了,電話裡只有壓抑著的呼吸聲,萬籟俱靜的夜。
趙衍輕嘆了一聲,說:“我想你。”
許景陌低低應了:“嗯。”
趙衍又問:“你想我嗎?”
許景陌道:“想。”
趙衍覺得不夠,一時興起:“要不我明天去看你吧。”
許景陌笑:“你別開玩笑了。”
趙衍嘆息,天真的道:“可是我想你怎麼辦呢?”
許景陌也不知道怎麼辦,他也很想他,每時每刻都想。他們總是這樣,只有在一定距離的情況下,才會迫切的想念彼此。心裡的柔軟度達到一定值,覺得近的可以看透對方。
結束通話了電話,許景陌一整晚沒有睡著,連綿的雨讓人愈加難熬。
翌日,許景陌跟著大部隊去了滄浪亭,它不在蘇州園林的建築群一帶,獨立遠駐在城南。天還是下著小雨,因為路途遙遠,園子遠不如其他園林繁複精緻,所以遊客多不來此處。人少,許景陌就輕鬆些,未進園先看到一池碧水縈繞於園外,樹木陰翳,山石錯落,臨水復廊上的漏窗可窺得園中模糊景色。整座園子和蘇州慣例的園林有所不同,它不大,四周建築簇擁著中央的黃石假山,古樹林木橫生豎長,樸素野趣,倒更像是半假的世外桃源。
園子數度易主,幾經變遷,屹立於翠綠中的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