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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吸裡,許景陌大雨裡追出來問他怎麼回學校,許景陌忍無可忍給了他一拳,許景陌在海邊抱著自己哭還不敢出聲……
許景陌,許景陌,許景陌……
他以為自己是自由的,此時卻被這三個字壓的逃無可逃。在這種時候,才猛然發現,他是佔據了多少心思,填滿了心裡、記憶裡的每一處。他緊跟在身後,不肯落下一步,每個階段都晃著他的影子。
帶著雨水的冰涼溼意,濃稠膠著的慢慢滲透進他的生命裡,灌進了每一條血管,融入進每一塊血肉。如同溼冷的毒蛇一般,被緊緊纏住了,枝葉末梢都身中劇毒,泛著毒光。
許景陌對他好,好到讓他得意忘形,好到讓他茫然未覺,好到讓他深受劇毒不堪重負。
右手刮破了一塊,不停往外冒血,身上開始發冷,他看了看錶,才過去了一刻鐘,絕望的發瘋。
之後的時間他再也坐不住,更不願去想許景陌的一切,開了車門在外面站著,雨下的越大他越清醒。許景陌的電話仍然打不通,手機也打沒電,他扔了手機茫然的站在雨裡。
在那一個小時裡,他心裡翻過的情緒比他這二十幾年來的還要多。
絕望、不安、焦灼、暴躁、狠戾、瘋狂、茫然、疲憊、沉重、希望……
幾近崩潰。
救援的車鳴終於響起,警察疏散人群、救治傷者,交通很快恢復正常。他站了太久,凍得沒知覺,看了看錶,凌晨四點,而剛才站在雨裡的一小時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他一路往L城開,過高速口的時候雨還是絲毫沒減小,過路的工作人員好心的提醒注意安全。
他問城裡情況如何,而對方也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資訊。
這一夜的煎熬焦灼被提到嗓子眼,越接近目的地,他越害怕。心被放到烈火上燒,幾乎能聽到磁磁的斷裂聲,手抖的把不住方向盤,進了城雨水漫過車輪,車被水澆的頓時熄了火。他拿了手機和錢包丟下車,大雨裡矇頭往一條路跑去。
等他跑錯了無數條街,從水裡終於淌到工地看到雨裡的許景陌的時候,已是心力衰竭。
頭髮暈,腿像灌了鉛一樣,再無法走一步。他隔著雨幕望著忙碌著的活生生小人,一舉一動那麼熟悉又珍貴。
他扶著牆壁站著,心裡軟弱的想哭。
站了半刻鐘,許景陌才發現他。他睜大了眼,定定的望著這邊。
趙衍一身狼狽,呼吸紊亂,衣服上蹭了血,迎著那目光站著。
眉眼之間,咫尺天涯。
☆、恨這件事
有人一把將許景陌拖進了人群裡,景陌被雨淋得睜不開眼,只覺周圍人聲吵嚷。有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耳側:“許工!你看怎麼辦吧,工頭跑了,下了這麼多天的雨,你給我們拿個主意,是開工資走人還是工程延期?”
有男人竄到他身前:“延期?延期到什麼時候,有譜嗎?家裡老婆孩子還等著錢花,你讓我們這些人怎麼辦?”
“對對!不能延期!我們要錢!要錢!”
“趕緊結賬!會計跑哪了?!”
“別聽他的!老餘早卷錢跑了,他沒錢!”
“許工,我們都是跟你的老人,不能讓我們辛苦好幾個月什麼都拿不到吧?”
“我們要回家!我們要回家……”
“呀!南邊牆角也被雨淋塌了!大家快收東西!”
許景陌被一群穿著雨衣的民工堵在屋簷下面,隔著重重的人群他看不到趙衍,耳邊各種各樣的聲音,眼前橫眉怒目各色表情,他已經被這群人圍堵了一天,開始他們還聽他的,耐心等他聯絡負責人,後來他們就吵起來,根本壓不住。被雨困了三天,他們沒有家,都住在工地上,工棚一角被雨淋塌了,再沒人願意等下去,紛紛要求他發錢回家。可是他又有什麼錢呢?工頭早被雨淋跑了,失了蹤影,他現在什麼人都聯絡不到,手機也打沒電。
人在危難和利益面前根本不講情面,他提高聲音勸說著:“大家別急,我現在去找工程負責人反映下這邊情況……”
他還沒說完,就有人厲聲反抗:“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還找誰去?”
眾人一聽他要走更為緊張暴怒,有人撕扯他衣服,有人厲聲恐嚇,有人哀聲求救,有人打電話,有人起義反抗,沒人聽他把話說完,一片暴動。
他聲音喊的嘶啞也沒人聽,人人均也以為他也要跑,有人攥著他手腕生疼。他看不到一個熟悉的面孔,眼前都是一張張陌生暴怒的臉。